我伸出手,让他们将锁链扣上我的手腕。
锁链冰冷,压制住了我的权柄和灵力。
我带着镣铐走出了议会,在街道上巡街了一圈,议会故意这么做,就是为了给愤怒的民众消气。
我被带入圣枢会最深的地下大牢。
铁门打开的一瞬间,潮湿的铁锈味扑面而来——很多囚犯都是我亲手抓进去的,墙壁上满是破碎的封印符文,像是残败的纹身,被磨损得只剩隐约的痕迹。
卫兵推了我一把。
“进去。”
铁门在身后关上,发出沉重的金属闷响。
……
我被关了多久?
久到我已经忘记了时间,久到最初的愤怒都沉进了一具钝化的躯壳里,任谁也看不出这是一个少年天才该有的样子。
祭司选举?
城镇的瘟疫?
——大概都忘了我。
倒是牢房的犯人没有忘记我,不少被我抓进来的犯人时常挑衅我,不过有几个刺头失去了手脚以后,没人敢了。
再后来,这条地底走廊上只要传来脚步声,所有人都会自动后退,让出一条道。
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曾经意气风发、高高在上的伊莱亚斯,竟然成了地下的“王”,在这个潮湿、散发着霉臭味的地方。
直到那一天,脚步声与以往不同。
铁门外的符阵亮起,看守士兵立正,应该是要迎接某个身份极高的人。
我缓缓抬起头。
大祭司的长袍出现在铁栏前,白布在昏暗里格外扎眼,他身侧站着的人,让我怔了一瞬——卢西奥。
我自嘲的一笑,想明白了一切。
卢西奥不敢看我,大祭司注意到这一点,淡淡地说:“给你介绍一下,卢西奥——我的护卫长。”
“护卫长?”我心中一惊,只有议长的权力体系中,才允许设置“护卫长”这种近身高级职务,难道议长已经?
我没回应,依旧坐在牢房角落,靠着湿冷的石墙,像是听到了一句与自己无关的废话。
大祭司也不生气,他示意了一下,看守立刻打开牢门,把椅子抬进来,在我面前坐下。
“我承认,针对你的所有谣言,都是我散布的。”
听到这话,我抬起头,冰冷的眼神对上了他,那一瞬间,铁牢里似乎安静到能听到石壁上的滴水声。
我盯着他,他也盯着我。
他的眼睛里没有愧疚,没有试探,没有得意,只是陈述着事实。
我没有朝着他咆哮或者暴起出拳,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对方的手段赢得了这场算计,再多愤怒也不会改变任何事情。
大祭司注意到我平静,嘴角微微扬起:“伊莱亚斯,你果然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他毫不吝啬自己都夸奖,像是在认可一个终于走到棋盘上的棋子。
“老实说,我很欣赏你,尽管你是老议长的人,但这不影响我对你的器重。”
他话锋一转,顺势抛下橄榄枝:“怎么样?愿不愿意为我效力?”
一旁的卢西奥和一众守卫齐齐愣住。
然而,我没有被他突然的态度转变而感到开心,一个算计自己失去所有的人,让你给他当狗,我想这个世界应该是疯了。
“滚。”我冰冷的说。
大祭司没有再继续劝,而是抬起下巴,示意一旁的卢西奥。
卢西奥从怀里取出一件东西,一枚蓝宝石挂坠。
他把挂坠放到我面前
父母倒在血泊里时,柜子前的男人胸口露出的挂饰,这个颜色、这个样式,我永远不会认错。
“……这是哪来的?”
在黑暗中沉睡了无数日夜的仇意,像是被这块挂坠敲醒,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