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退远些。守在此处…若有飞虫再至,以药粉驱之。”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周身气息微微一荡,一层极淡薄、却异常坚韧凝实的无形气罩悄然浮现,将他周身笼罩——
正是护体罡气。
他缓步走向焦木,无视了那些残留的灼热和呛人的烟味。
手掌贴上焦黑的树干,内力微吐,感知着内部结构。
“破!”
他低喝一声,掌力一吐一收,用的是一股巧妙的震荡劲力!
咔嚓…轰隆…
那棵焦黑的老松从内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随即整体轰然倒塌。
却并未四处飞溅,而是大部分碎成了相对集中的焦黑木块和炭屑,最大限度地减少了烟尘和危险。
陆云霁动作不停,双掌连拍,柔和的掌风将较大的焦木块堆叠到一起,又引来溪水将其彻底浇透,确保再无复燃可能。
最后,他徒手挖掘了一个深坑,将那些含有虫卵的焦黑碎屑全部扫入坑中,深深掩埋。
做完这一切,他周身的护体罡气才缓缓散去,额角也见了细汗。
这般精细操控内力处理琐碎事务,比与人打斗一场更耗心神。
阮喃喃一直紧张地守在远处,握着药粉,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直到师兄处理完毕,她才松了口气跑过来,看着那片被平整好的土地和旁边堆放着的、已无危害的焦木块,眼中满是崇拜。
“师兄,你太厉害了!”
她由衷赞叹。
陆云霁摇了摇头,看着那堆焦木块,忽然道:
“…雷击木…至阳…可辟邪。木质…坚韧…或可…一用。”
他走过去,从那堆焦木中仔细挑选出几块质地最为坚硬、纹理尚存、且蕴含着一丝微弱雷霆气息的木心。
“…给你…做把木剑。”
他掂量着手中焦黑的木料,看向阮喃喃,
“…平日练习…堪用。”
阮喃喃先是一愣,随即惊喜万分!师兄竟然要用天雷劈过的木头给她做木剑!
“真的吗?谢谢师兄!”
接下来的几日,陆云霁闲暇时便着手处理那几块雷击木心。
他并未动用斧凿,而是以掌为刀,以指为锉,将精纯内力凝聚于指尖,一点点地削砍、打磨。
内力过处,焦黑的外皮剥落,露出内里暗沉发亮、纹理如闪电般的木质。
他做得极慢,极仔细,仿佛在雕琢一件艺术品。
阮喃喃则每日练功之余,便跑来看师兄做木剑,看着那焦黑的木料在师兄手下渐渐显现出剑的雏形。
变得光滑、锋利(对于木剑而言),甚至能感受到木料中隐隐传来的、令人心悸的阳刚气息。
她忽然觉得,武功和生活,真的密不可分。
师兄这制作木剑的过程,何尝不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修炼?
对内力精准至极的控制,对材料特性的感知,对“器”的理解…
终于,一柄造型古朴、通体暗沉、却隐隐流动着一丝雷霆余威的木剑完成了。
剑身流畅,剑柄打磨得圆润趁手。
陆云霁将木剑递给阮喃喃:
“…试试。”
阮喃喃郑重地接过,入手微沉,比她想象中更有分量。
她随手一挥,破空声竟带着一丝轻微的嗡鸣,仿佛真的能斩断什么无形之物。
“我喜欢!”
她爱不释手,立刻就在院中演练起最基础的剑招来。
虽然只是木剑,但握在手中,却仿佛凭空多了几分底气。
无忧谷的日子,便是如此。一场危机,最终化为了成长的契机和一件独特的礼物。
夏日的阳光依旧炽烈,但握紧手中的雷击木剑,阮喃喃觉得,自己似乎又向着师兄那座高山,靠近了微不足道的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