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看,这诊所和普通民宅没什么两样。斑驳的红砖墙前立着一扇发黑的铁门。口水华焦急地拍打着乌鸦指定的那扇门。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满脸胡须的男人打开门。看到乌鸦的瞬间,他脸色骤变——已经很久没见乌鸦,没想到今天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发什么呆?快给我老大治伤!
哦...好。
虽然对被迫开黑诊所心怀不满,但这么多年过去,医生早已放弃反抗的念头。毕竟乌鸦能让他开这么久,手里肯定握着他的把柄。
医生扶着乌鸦坐在椅子上,用剪刀剪开他后背的衣服检查伤势。口水华这才有空打量起诊所内部。
这间黑诊所确实名不虚传,外表与普通民宅无异,内部也完全看不出医疗场所的痕迹。
若不是医生取出专业器械,口水华差点以为带乌鸦来错了地方。乌鸦手下更替频繁,口水华刚受重用,不清楚这个据点也情有可原。
进门左侧摆着洗脸盆,釉面灶台构成简易厨房。治疗区域是卧室兼客厅的混合空间,整套房子不足二十平米。
厨房灶台余温尚存,显然敲门时医生就关闭了煤气灶——他心知来者绝非善类。
虽环境简陋不像诊所,但医生手法异常老练。酒精棉签直接按压在乌鸦后背伤口时,如同逆撕倒刺般的剧痛让乌鸦攥紧拳头猛砸桌面,骨节都泛出青白。
要不要咬条毛巾?接下来会更疼。
少废话!赶紧弄!
乌鸦瞥见地上染血的纱布,眼底闪过一丝动摇,却仍强硬地催促。医生不再多言,将烤过的银针穿好缝线,径直刺入皮肉。
......
次日清晨,口水华顶着黑眼圈冲进乌鸦的别墅。整夜未眠的他天刚亮就四处打探消息。此刻乌鸦浑身缠满绷带趴在沙发上,茶几散落着三四瓶啤酒,空罐在地面滚得到处都是。
这一夜,乌鸦同样没讨到好。
“老大,出事了!海龙公司那帮**正满世界找你,他们折腾了一整晚,到现在还不肯罢休。”
口水华的话让乌鸦眼中凶光一闪。要不是手下没人可用,他绝不会输得这么狼狈。可背后的伤不断刺痛着他,仿佛在刻意提醒昨日的惨败。
“操!海龙公司给老子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们连根拔起!”
口水华听着乌鸦的狠话,无奈地耸耸肩。他不信乌鸦现在能做到,以后或许有机会,但眼下绝无可能。
看着浑身缠满绷带的乌鸦,他皱眉劝道:“老大,咱们还是先躲躲吧,要是被海龙公司找到,必死无疑。”
他犹豫着是否该提那件事,但以老大嚣张固执的性子,不说清楚,他真可能死磕到底,拼个鱼死网破。
这种事,乌鸦干得出来。
口水华神色凝重,低声道:“老大,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这时候了,有屁快放!”乌鸦抓起桌上的啤酒,拉开拉环猛灌几口。
“现在连骆驼哥都不管咱们了,彻底没靠山了……还是赶紧躲吧。”
这话让乌鸦脸色阴晴不定,心里翻江倒海。整晚过去,骆驼那边毫无动静,他全看在眼里。按理说,自己在海龙娱乐城闹出这么大动静,骆驼不可能不知道。
要说骆驼没收到风声——乌鸦第一个不信。
骆驼至今未派任何人手支援,明知他藏身于此别墅却毫无动作,难道已将他抛弃?
乌鸦不愿再纠结这些无意义的问题。若海龙公司此刻找上门,凭他们几人根本无力抗衡,唯有死路一条……
他仰头饮尽罐中啤酒,对口水华甩出命令:
扶我起来,撤!
口水**言眉梢一抖,急忙架起沙发上的乌鸦。两人踉跄着离开别墅,此刻逃亡已成唯一选择。
若乌鸦执意留下,口水华盘算着独自逃命——尽管事后可能面临乌鸦的残酷报复。
……
元朗另一处别墅庭院内,骆驼正倚在太阳伞下翻阅晨报。与别处的纷乱截然不同,此处宛如避世桃源,仿佛江湖纷争皆与这位东星龙头无关。
侍者奉上耗时十分钟沏好的龙井,骆驼不急不躁地啜饮。这般闲适生活,正是他心之所向。
然而金毛虎沙蜢的到访打破了宁静。虽是自己召见,但沙蜢的出现总提醒着他:身为社团掌舵人,终究无法彻底超然物外。
寿宴事宜已安排妥当。沙蜢躬身禀报。这般恭敬姿态令骆驼颇为受用——比乌鸦那敷衍的嬉皮笑脸强得多。
骆驼早就察觉到了端倪,只是没有说破。乌鸦对东星还有利用价值,毕竟这么能打的手下可不好找。
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让弟兄们提前踩好点,绝不能出任何岔子。
老大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这几天兄弟们会24小时盯着场子,发现可疑分子直接拿下,等您发落。
沙蜢的答复让骆驼满意地点头。这个手下办事向来靠谱。
寿宴就在这两天了,你亲自去给红兴的蒋天生送请帖。以我和他的交情,这个面子他应该会给。
骆驼邀请蒋天生另有深意。不仅因为私交,更想借此向外界展示:即便年事已高,他在江湖上依然举足轻重。若蒋天生能来贺寿,自然脸上有光。
想到这,骆驼不禁红光满面,嘴角扬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