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默然心中凛然，果然如此。“塔内……有多少？”他嘶哑地问。
“不确定。”林牧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星炬网络曾遍布星海，彼此连接，信息与能量交互频繁。‘暗潮’的渗透无孔不入，或许在很久以前，某个被攻破的星炬塔陷落时，这种印记便已通过网络悄然传播开来。星炬a能够支撑至今，已是侥幸，但内部……绝非铁板一块。老夫此前也有所怀疑，但一直无法确定，更无法精准定位清除，投鼠忌器，生怕打草惊蛇，引发更不可控的后果。”
他看向王默然，目光深邃：“你身负特殊之力，能感知到此物，是意外，也是变数。如今‘净除者’大军压境，壁垒虽暂时稳固，但能量消耗巨大，无法持久。内部又有‘暗影印记’这等心腹之患……星炬a，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王默然沉默着，浸泡在温润的灵液中，身体感受着生机滋养，内心却如坠冰窟。外有强敌猛攻，内有隐患潜伏，这局面，简直令人绝望。
“你需要我做什么？”王默然直接问道。他知道，林牧单独前来，绝不仅仅是为了告诉他这些。
林牧凝视着他，缓缓道：“两件事。第一，利用你对‘暗影印记’的感知，尽可能在塔内排查，找出所有潜伏的印记，至少……要确定核心区域是否安全。第二，‘超频共鸣’无法持久，我们必须有后续方案。星核共鸣器的核心符文损伤，需要一种极其稀有、蕴含‘创生’与‘稳定’双重法则的‘源初之金’才能彻底修复。塔内库存早已耗尽。但据古老记载，在这片星域某处，存在一个名为‘造化洪炉’的远古遗迹，是‘锈骸纪元’某位炼器大能的工坊遗址，其中可能封存有此种神料。”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但‘造化洪炉’遗迹的坐标极其隐秘，且入口被强大的时空乱流和远古禁制守护，危险重重。更麻烦的是，据零星情报显示，‘蚀骨’组织似乎也在寻找那里，目的不明。老夫需要有人，在壁垒能量耗尽之前，前往‘造化洪炉’，取回‘源初之金’。”
王默然瞬间明白了林牧的意图。内外交困之下，这是要分头行动，双管齐下。由他这个“外人”、且具备感知暗影印记能力的人负责内部排查和外部求援这两项最危险、也最关键的任务。
这是信任，也是无奈之举。塔内现存之人，要么无法识别暗影印记，要么身负维持壁垒的重任无法分身，要么……其本身是否可靠，都在两可之间。
“我需要时间恢复，也需要帮手。”王默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冷静地提出条件。他状态太差，独自完成这两项任务无异于送死。而且，他无法完全信任塔内除林牧之外的任何人。
“玄刹姑娘伤势稳定后，可与你同行。她对能量异常敏锐，战力卓绝，是可托付之人。”林牧显然早有考量，“至于恢复……蕴灵池可助你稳住伤势，但你的道基损伤特殊，寻常丹药恐难见效。塔内藏有一枚‘混元一气丹’，乃上古遗留，药性霸道，或可助你暂时压制道基异动，恢复部分战力，但能否承受，看你自身造化。此外，关于‘青铜之力’与星炬的关联，以及‘暗潮’的更多秘辛，老夫可开放部分核心典籍权限于你。”
条件很优厚，但也将风险和压力清晰地摆在了王默然面前。他看了一眼旁边池中依旧昏迷的玄刹，脑海中闪过张明轩和洛薇可能生死未卜的面容，又想起星痕站长那沉重的嘱托。
他没有退路。“锈骸”的火种不能熄灭在这里。
“好。”王默然抬起头，混沌之瞳中虽布满血丝，却重新燃起了冷静而坚定的光芒，“我接受。但在行动之前，我必须先确认塔内核心区域的安全，尤其是……星核殿。”
他必须确保，当他们在外搏杀时，后方不会从内部瓦解。
林牧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可。老夫会为你制造机会。但动作要快，也要隐秘。”他取出一个古朴的玉瓶和一枚权限玉符，放在池边，“这是‘混元一气丹’和典籍库权限符。尽快恢复，时间……不多了。”
说完，林牧的身影缓缓消散，隔音结界也随之撤去。
王默然躺在灵液之中，感受着体内依旧翻腾的痛楚与那道隐伏的“暗影印记”带来的冰冷威胁，缓缓闭上了眼睛。
前路艰险，步步杀机。但他必须走下去。为了生存，为了承诺，也为了那黑暗中，或许仅存的一线文明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