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煤车,我顺飞爪绳滑到路基,滚进排水沟。列车在远处停成一条黑蛇,手电光交错,像蛇鳞闪光。我摸出口袋里的哑火弹,六颗排开,在雾里发着暗铜色。它们不能杀人,却了最多话——关于S·K,关于镇魂,关于一只看不见的手,在黑暗里替我剪链。
我沿河堤狂奔,五里外才停脚喘。东方泛出蟹壳青,雾气浮上海河,像煮开的牛奶。我张开掌心,那枚铜片在曦光中闪冷冷金辉。师父曾言:燕尾成双,一尾护身,一尾送人;送人那尾,要割开的喉咙。如今,单尾在手,另一尾在谁掌中?剪链的手,为何留我记号?是援手,还是警告?
我把铜片穿进表链,贴身挂好,让它与怀表同跳。表针滴答,像给未来计时。远处,专列重新启动,汽笛悠长,却再不是催命,而是招魂——给白坚武,给日本人,也给那只仍藏在暗处的。
我轻声道:
第6天,轨钉急刹,黑暗换手;
空枪入手,铁链断,燕尾留;
S·K未响,师父未亡,
专列巨蟒已醒,下一口——
还咬在自己尾巴上。
雾更浓,我把六颗哑火弹收进怀表盖,让它们与心跳同频。
空枪不能杀人,
却能诛心。
我要让先哑火,
再让真火,
烧穿整座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