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来三条黑影,手里拎着斧头——曹锟的暗卫,号称斧子队,专砍偷窥白菜的贼。
领头的是个秃瓢,左脸一道蜈蚣疤,外号刀斧手。
白顾问,大总统让咱请李三爷去喝茶。
我暗骂:曹锟这老狗,消息比鬼还快。
白如意裹被坐起,冷声:我白如意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请?
刀斧手咧嘴:那就别怪兄弟不怜香惜玉。
斧头劈下来,我扯过被褥一卷,棉花满天飞,趁势滚下床。
顺手抄起窗台的烧刀子,砸在秃瓢后脑,玻璃碎,酒混着血。
另两把斧头分左右砍来,我赤身裸体,避得狼狈却更灵活——
一缩头,斧刃砍进床柱;我一脚踹在对方胯下,他惨叫弯成虾米。
第三人想喊,被白如意抄起台灯砸在太阳穴,一声闷响,人直挺挺倒地。
顷刻,三条大汉趴哼。
我喘得比刚才床事还猛,冲她竖大拇指:娘子好身手。
她飞我一记白眼:再叫娘子,我第一个砍你。
我们快速穿衣,她顺手把一柄小匕首别进我皮带:防身。
我摸出怀表,凌晨一点四十五,离曹锟换岗还有四小时。
窗外雨更狂,雷声滚得像铁桶。
我踩住一地碎玻璃,提起半瓶残酒,仰头饮尽,随手把瓶口往地上一摔——
脆声穿破雨幕。
我冲她,也冲这乌烟瘴气的北平起誓:
翡翠白菜,老子偷定了!要么名动九城,要么——
我指指胸口,你把刀插这儿,老子认!
白如意盯着我,泪痣在灯火里像一粒将坠的雨。
她伸手,与我击掌三声:活着回来,我再陪你醉三天。
我笑得牙根发凉:说定了。
推门,我冲进雨里,背后酒馆灯笼摇啊摇,像给黑夜点了盏引魂灯。
胡同尽头,一辆黑色福特轿车悄然滑来,车灯打出两道白剑。
车窗摇下,露出傻二那张憨脸:三爷,车我给您借来了,油加得满——您真要去曹公馆?
我跳上前座,甩给他一块大洋:回头买新衣,别老穿带鼻涕的。
发动机低吼,雨刷器左右摇摆,像给这夜色撕开一道缝。
我回头望,酒馆二楼,白如意倚窗,旗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面旗。
我冲她飞吻,无声——等我。
车轮碾过水洼,溅起银花。
我摸出烟,点燃,深吸一口:
白菜,李三来了,准备搬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