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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牙在,人在!上海滩给你表演个“金牙炸街”(2 / 2)

说话间,她已经把暗房后窗推开一条缝,外面是狭长的通风天井,离对面屋顶三米远。

我头皮发麻:又要跳?老子昨晚刚跳过海!可后面脚步声已逼近楼梯口。

小桃花把相机往我脖子一挂:“牙在,人在,图在,钱在——跳!”

她先跃出去,旗袍在空中绽放,像一面血色旗。

我紧跟,脚下瓦片“哗啦”碎成粉,身子却稳稳落在对面屋顶。

夜风裹着黄浦江的潮味,直往嘴里灌。

屋顶是法式洋房斜坡,瓦片滑得像涂了油。

我两脚一溜,直接劈叉,裆部磕在屋脊,疼得我眼前发黑。

小桃花反手拽我后领:“别哼唧,走!”

我们猫腰顺着屋脊跑,脚下瓦片“咔啦咔啦”一路伴奏。背后“砰砰”枪响,子弹打在瓦上,溅起碎渣。

我边跑边骂:老子的屁股是肉,不是靶子!

跑到屋脊尽头,前方是两栋楼之间的夹缝,宽不过一米五,底下黑漆漆,像怪兽张嘴。

我犹豫半秒,小桃花已经助跑起跳,“嗖”地跃过,落地滚翻,动作行云流水。

我咽口唾沫,后退几步,刚要冲刺,忽听“喵——”一声惨叫,一只黑猫从瓦沟蹿出,直接撞我脚面。我重心一歪,“妈呀”一声,整个人扑向夹缝——

千钧一发,我右手猛地抓住屋檐铁皮,身子悬空,“咔啦”铁皮割掌心,旧烫伤再添新口子,血顺腕直流。

我咬牙,左手把相机死死护怀里——图在人在!

小桃花趴屋檐边,伸手够我:“松!我拉你!”

我松手的瞬间,她抓住我腕子,惯性差点把她一起带下去。两人滚进夹缝,摔在垃圾筐里,烂菜叶、碎玻璃一齐扎屁股,我却笑得比花都烂:活着!

弄堂尽头,一辆黄包车“吱”停,车夫掀帘:“快!”居然是文清砚!

他西装外套不知丢哪,只剩衬衫,嘴角还挂着彩。

我愣:“你怎么甩掉他们?”

他踩油门——对,黄包车改装了摩托发动机——“我告诉他们,买主在礼查饭店,他们分人去追了。”

我直呼好家伙:读书人骗起人来,连鬼都信。

小桃花把相机扔给他:“底片在暗格,先送我们去安全屋,再分钱。”

文清砚挑眉:“安全屋有,但得加钱。”

我翻白眼:上海滩的人,呼吸都带利息。

车窜进法租界深处,停在一栋石库门后门。

进门是酒窖,空气里混着葡萄酒和显影液味,墙上挂满各国国旗,像开联合国黑会。

文清砚掀开一面星条旗,露出保险柜:“底片放这里,明早拍卖,价高者得。”

我警惕:“不会又出内鬼吧?”

他笑:“放心,这里只认钱,不认人。”

我补一句:“那认牙吗?”把金牙往柜台一拍,“当押金,给我写收据。”

他嘴角抽了抽,还是给我开了张洋文收条:一金牙,重六克,押价五十英镑。

我收起收条,心里乐:燕子李三,总算拿到人生第一张洋当票。

就在我们以为能喘口气时,楼上传来留声机声——《夜来香》,软绵绵,却惊得我头皮发麻。

文清砚皱眉:“我没放唱片。”他拔枪上楼,我们紧跟。

推门一看,屋里背对我们坐着个穿军装的男人,光头,脖梗子一道刀疤像蜈蚣。

他慢悠悠转身,冲我们咧嘴——右脸金牙闪得比我的还亮,却少了半颗。

我瞳孔地震:张宗昌?!

再定睛,不是,是张小宝——火车上被炸掉半只耳的副官!他怎么会在这里?

张小宝用枪管顶了顶帽檐,阴笑:“两位,青岛一别,可安好?

我耳朵想你们想得疼。”

他身后四个大汉举枪,黑洞洞。

我舌头下意识顶金牙:完了,牙在,人也要在!

小桃花却笑了,抬手“啪”一声脆响——屋灯全灭,一片黑。

我条件反射蹲地,听见她低吼:“跳窗!”

玻璃“哗啦”碎,我抱头滚出窗框,身子直坠——底下,是酒窖的帆布顶棚,“嘣”一声,我陷进布里,像被网住的鸟。

星条旗、UnionJack、三色旗一起罩下来,把我包成粽子。

黑暗里,枪声、骂声、打架声混成一锅粥。我拼命挣扎,嘴里却死死咬着那颗金牙:牙在,人在!图在,钱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