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摩托艇已冲到百米外，机枪哒哒哒扫来，水面激起一串白龙。
我慌忙降帆，小桃花一脚把我踹进船舱：趴好，别挡老娘视线！
她自己猫腰在船舷，单眼瞄准，一枪，摩托艇挡风玻璃开花，副官踉跄后退，却没倒。
机枪调转方向，子弹像铁扫帚，把渔船桅杆拦腰扫断。
船身剧晃，我滚到一角，怀里金牙差点撞碎。
我心里哀嚎：牙没当掉，先当棺材本？
千钧一发，小桃花甩给我一把盒子炮：会放吗？
我哆嗦：会...会放鞭炮！
那就当鞭炮放！她一脚踹开舱板，露出船尾机油桶，打爆它，给他们送礼！
我瞬间懂：火海障眼法。
我咬牙举枪，连瞄都不瞄，砰砰砰连射，前两枪打海，第三枪终于命中油桶。
火球腾空，海面上竖起一道烈焰墙，摩托艇紧急转向，狗吠变惨叫。
热浪掀得渔船打转，小桃花趁机剪断锚绳，顺风顺流飘出百米。
我趴船头，满脸黑烟，却笑得见牙不见眼：媳妇，我枪法还行吧？
行个屁！她擦把汗，油桶钱从你那份金子里扣！
我瞬间闭嘴：原来合伙生意这么黑。
逃离火力圈，天已蒙蒙亮，海面浮着碎木、破帆，还有那只被炸懵的黑背狗，狗刨式追船，凄厉惨叫。
我心软：要不...拉它上来？看门也好。
小桃花斜眼：想当看家狗，先得学会不看人。
一枪过去，狗沉了，我心脏跟着抖三抖。
她收起枪，声音淡得像晨雾：李三，江湖人心软，坟头草三丈。
我低头不语，舌尖顶了顶金牙，金属冰凉：原来狠心和金子一样硬。
日头跳出海面，我们已漂到公海。远处一艘英国货轮呜——拉汽笛。
小桃花用旗语打信号，货轮居然慢下来。
我目瞪口呆：你连洋鬼子都认识？
认识他袜子洞，不认识他人。她笑，旗语是现学的，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
货轮放下绳梯，我们背着朝阳爬上去。
英国船长是个大胡子蓝眼，冲我们。
小桃花指我嘴，又指金牙，拇指一挑，做出oney口型。
船长眯眼，笑得比朝阳还灿烂，请我们进船长室。
我小声问：你打算卖给洋人？
她耸肩：谁出价高，谁就是爹。但爹也得看良心——我有，但不多。
我无语：这女人，天生黑市老板娘。
船长室桌上，金牙被钳子固定，小镊子撬开牙根，果然掉出一卷微型胶卷，比小拇指指甲还小。
船长拿放大镜看，激动得胡子直抖：Geran...port...VeryGood！
他出价五百英镑，还要请我们喝威士忌。
小桃花翘腿：一千，少一磅免谈。
我暗暗掐大腿：一千英镑，能在天津买整条租界！
船长皱眉，正要开口，门突然被踹开——
大副冲进来，举枪对我们：capta，他们是通缉犯！青岛电台说，男的女的杀了一窝军官，悬赏两百大洋！
气氛瞬间结冰。
小桃花手腕一翻，枪在手，我却按住她，冲船长笑：capta，五百我们成交，但条件是——送我们到上海，不是天津，更不是青岛。
船长蓝眼珠转两圈，突然抬手，一枪把大副打倒，血溅白墙。
他吹吹枪口，冲我们举杯：deal！到上海，五百英镑，现在，干杯！
我手抖接过威士忌，心里骂娘：洋鬼子比我还疯！
小桃花冲我挑眉，口型无声：牙保住，价也保住，聪明。
我却苦笑：保住？下一站，谁知道又是什么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