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寿宴棋局(2 / 2)

他摇头:我若想要你命,刚才就开枪。我要还你更大的——袁家一半家业,外加阿阮平安。

我愣住,这与我想象的血债血偿天差地别。

条件?我嘶哑问。

很简单,他俯身,独眼盯我,替我取一个人的首级——英租界巡捕房探长,安德森。

我心脏猛地一缩。

安德森,法外狂徒,手握英法日三方通行证,杀人不眨眼。

杀他,等于捅整个租界马蜂窝。

你疯了?我低吼。

袁文会苦笑:他手里有我的卖国证据,我动不了,你能。燕子李三,飞檐走壁,神鬼莫测。

我这才明白,今晚不是简单守株待兔,而是借刀杀人。

我若拒绝,我与阿阮都走不出这间密室;若答应,便是替仇人卖命。

情感与仇恨、生与死,在胸腔里翻江倒海。

阿阮忽然伸手,握住我攥得发白的拳头,声音轻却坚定:

李三,答应他。活着出去,才有以后。

她掌心冰凉,却像暗夜里唯一一盏灯。

我抬头,对上袁文会独眼,咬牙:

好,我干。但我要先见证据,再动手。

袁文会大笑,拍掌:爽快!

他掏出一张泛黄照片递给我——

年轻袁文会与安德森并肩站立,背景是码头仓库,地上堆满木箱,箱缝露出枪支。

证据在安德森办公室保险柜,钥匙就是佛头青

我盯着照片,心底寒意直冒:原来宝石不仅是钥匙,还是把能杀人的刀。

袁文会挥手,手下抬进两口箱子。

一箱银元,一箱枪械。

经费与装备,随你挑。

我冷冷道:我用不惯洋枪,给我飞虎爪、锁匙、五天时间。

三天。他伸三指,寿宴消息已散,安德森明晚离津,你必须在他上火车前得手。

我深吸气:成交。

他亲自给我解绑,烟斗敲我肩:事成,你带阿阮远走高飞;事败,袁家不认你,也不认尸。

我活动发麻手腕,心底冷笑:认不认,由不得你。

出密室前,我回头望阿阮。

她冲我微微点头,眼里有恐惧,也有信任。

那一瞬,我胸口像被热铁烙了一下——

原来飞贼也能被人托付生死。

我暗暗发誓:哪怕捅破天津卫的天,也要带她全须全尾走出去。

袁府寿宴仍在继续,前厅锣鼓震天。

我被蒙眼塞进马车,送回土地庙。

下车时,家丁扔给我一包东西——

飞虎爪、软钢丝、七根新打软钥匙、一张安德森公馆平面图。

图背面,用铅笔写着:

燕子,三日后日出,英租界十三号码头,船票已备好,带上人头与宝石,迟一刻,阿阮陪葬。

我攥紧图纸,指节泛白。

雪粒子打在脸上,冰凉,却浇不灭心里那团火。

仇人、爱人、证据、血债,全都绞成一根绳,勒在我脖子上。

要想活,就得飞得比子弹快,比阴谋高。

我抬头,看漆黑天幕。

一只夜鸽子掠过,留下空洞哨音。

我舔舔嘴唇,轻声道:

安德森,袁文会,还有这天津卫——

洗干净脖子,等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