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绝对不行!
他方言在此处劳心劳力,守护家业,对抗强敌。
他老爹岂能在外面被“狐朋狗友”带偏,过上他都没福气享受的悠闲日子?
这怎么能忍?
一股名为“嫉妒”的情绪瞬间涌上方言的心头。
他立刻坐直身子,对清香吩咐道:“快,安排个人去找到我爹,传我的话:收拾行装,我们三日后一早就动身前往武昌备考!一刻也不许耽搁!”
他顿了顿,又加重语气补充道:“赶紧去!务必把我爹从那‘纨绔’的身边我拉回来!别让那老小子把我爹给带坏了!”
清香见他如临大敌、气鼓鼓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打趣说道:
“秦二爷家的千金,可是咱们江陵府里有名的才女呢,知书达理,蕙质兰心。”
“已经在和李焱公子谈婚论嫁了!”
“能教养出这般女儿的爹爹,想来……也不至于如外界传言那般不堪吧?”
方言却只当没听见,挥着手催促:“快去!快去!”
清香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多言,转身便去安排。
看着清香离去的身影,方言重新瘫回椅中,没好气地将杯中残茶一饮而尽。
真是岂有此理!
他在前方面对疾风骤雨,老爹却在后方“花天酒地”?
这像话吗?
这不行!绝对不行!他方言心里不平衡了!
这本来应该他过的潇洒日子啊!怎么能让老爹比他先过上?
然而,此刻江陵城外,一处河畔旁边,情景却与方言想象的“纸醉金迷”相去甚远。
两个身着锦袍的男子并排坐在河边的青石上,手持钓竿,一派闲适。
其中穿着深色锦袍的,正是秦征。
他眼见身旁的方先正又利落地提起一尾肥美的河鲤,脸上立刻堆满真诚的赞叹:
“先正老哥,高啊!实在是高!瞧瞧这收获,今日怕是又要满载而归了!”
方先正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竟透出些尴尬,挠了挠头道:“秦兄过奖了,今日也不知走了什么运道,这鱼饵刚下去就有动静……”
他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和方言一样,也有什么金手指了。
前世的他,可是出了名的空军,每日坐在湖边,钓一天都不一定能钓上一条上来。
今日不知怎么的,居然如有神助!仅仅半天,就吊了好几十斤了!
秦征看着他困惑又带着点小得意的样子,欲言又止,搓着手,似乎有些事要说。
方先正虽有些书呆气,却不傻,见状便主动问道:“秦兄,你我相交,有何事但说无妨,何必见外?”
秦征这才叹了口气,面露赧然:“不瞒老哥,实在是……心中有虑。”
前些日子,刘睿他娘许氏来家中拜访之后,他家的那位内子,不知是发了什么疯。
一定要让他今年考上秀才,如果考不上,他恐怕连家都回不了了。
又想到刘睿因为和方言交好,才考上童生的,这让他瞬间想到了方先正。
方言能帮上刘睿考上,他爹方先正一定比方言更加厉害!
定然也能帮他考上的。
“听闻未来几年科考难度增加。小弟我这把年纪,功名上却无甚建树,便想着……今年也去武昌,搏一搏这院试,看能否侥幸得个秀才功名。”
他看向方先正,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恳求:“老哥您才学远播,连家父都常赞您有状元之资。”
“小弟便想着……此次若能随您一同赴武昌赶考,路上也好时时请教,沾染些您的文运才气……”
方先正一听是这事,顿时松了口气,他还当是什么难以开口的麻烦。
当下便爽快应承:“我道是何事,此乃好事!秦兄既有此心,我岂有不助之理?同去,同去便是!”
秦征闻言,脸上瞬间阴转晴,喜笑颜开,忙不迭地收起钓竿:“太好了!多谢老哥提携!”
“走,今日定要由愚兄做东,咱们去城中的醉仙楼,不醉不归!”
方先正盛情难却,只得被他半拉半请地拽离了河岸。
待两人说笑着走远,身影消失在柳荫深处,平静的河面下,竟悄无声息地冒出几个湿漉漉的脑袋。
其中一人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啧啧感叹:“这秦二爷,为了讨好方老爷,可真舍得下本钱!”
“就为了让方老爷多钓上几尾鱼,居然舍得花一人一百文的价钱雇咱们在水底下挂鱼!”
旁边另一人接口道:“可不是嘛!这钱赚得,比在码头扛包轻松多了!”
“但愿方老爷多跟秦二爷出来钓几次鱼,咱们这些人,可都要发了!”
几人低声说笑着,迅速收起手中的工具,如同来时一般悄然没入水中,循着岸边隐蔽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