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暗流涌动(1 / 2)

疗养院的日子,如同山涧溪流,表面平静无波,日复一日。在陈启明(医生)的监督下进行康复训练,随后是营养餐、心理疏导、撰写冗长的任务报告,下午则在限定区域内散步,或在阅览室翻阅一些过时的杂志。夜晚,在寂静中入睡,偶尔被旧伤口的隐痛或记忆的碎片惊醒。

这种规律到近乎刻板的生活,对于习惯了刀尖舔血、瞬息万变的陆晓龙和马尧(山魈)而言,与其说是休养,不如说是一种另类的煎熬。身体的伤口在顶级医疗资源的支持下缓慢愈合,陆晓龙左臂的固定支架已经拆除,可以进行一些低强度的功能性训练,但内息依旧滞涩,远未恢复到巅峰状态。马尧身体底子好,外伤已无大碍,但心理评估显示他存在明显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倾向,易怒、失眠,对细微动静过度警觉。

李振国(烛龙)偶尔会来访,带来一些经过过滤的外部信息。无非是“圣堂基金会”残余势力在国际上遭到多方围剿,但核心人物依旧在逃;或是关于那批生物基因证据的后续国际扯皮,进展缓慢如蜗牛。他每次都会强调“耐心”和“安全”,但眼神深处同样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真正的波澜,起源于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

这天下午,陆晓龙正在疗养院小花园的凉亭里,缓慢练习着陈启明教给他的康复操,动作舒缓,意在重新激活和连接体内受损的经络与肌肉记忆。马尧则在不远处的单杠上做着引体向上,发泄着过剩的精力,汗水浸透了他的背心。

一位负责他们这片区域卫生的保洁员,推着清洁车从不远处经过。这是个五十岁左右、面相憨厚的大叔,平时沉默寡言,总是低着头认真干活。但今天,他在擦拭凉亭旁边的垃圾桶时,动作似乎比平时慢了些,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正在练习的陆晓龙,尤其是在他活动左臂时,停留了那么一瞬。

极其短暂,几乎难以察觉。

若是普通人,绝不会在意。但陆晓龙和马尧是何等人物?那是从尸山血海、无数陷阱阴谋中爬出来的兵王,对危险的感知早已融入本能。

陆晓龙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依旧缓慢而专注,仿佛全身心都沉浸在康复训练中。但他的眼角的余光,已经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将保洁员那瞬间的异常纳入了分析。

马尧也从单杠上跳了下来,拿起毛巾擦汗,看似随意地走到陆晓龙身边,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龙哥,那老小子……刚才看你的胳膊。”

“嗯。”陆晓龙淡淡应了一声,收起动作,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注意到了。”

“妈的,一个扫地的,关心你胳膊恢复得好不好?”马尧嘴角扯起一丝狞笑,“要不要我晚上找他‘聊聊’?”

“别打草惊蛇。”陆晓龙放下水杯,目光平静地看向花园深处,“也许只是好奇,也许……是别的。记住烛龙的话,我们现在是‘瓷器’,不能跟瓦罐硬碰。”

“憋屈!”马尧啐了一口,但还是压下了立刻动手的冲动。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随后的几天,类似的“异常”接踵而至。

负责送餐的服务生,在摆放餐具时,手指似乎“无意间”碰倒了陆晓龙放在桌边的药瓶,虽然连声道歉并迅速捡起,但那瞬间观察药瓶标签的眼神,没能逃过陆晓龙的眼睛。

一次例行的消防演习中,一名陌生的“安保人员”在疏导他们前往集合点时,刻意靠近,试图进行肢体接触,被陆晓龙不动声色地避开后,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甚至,连那位每周来进行一次心理疏导的医生,在问及他们是否怀念过去“刺激”的生活时,问题的角度和追问的深度,也似乎比以往更加具有……引导性。

这些细节单独拿出来,似乎都可以用“巧合”、“敏感”、“多疑”来解释。但当它们密集出现,指向性如此明确时,就绝不再是偶然。

平静的疗养院水面之下,暗礁已然浮现。

有人在密切关注他们,不仅仅是保护,更带着试探和侦查的目的。目标直指他们的身体状况恢复程度、心理状态以及……可能存在的松懈。

“他们在评估我们。”夜晚,在陆晓龙的房间内,他对着马尧和陈启明冷静地分析,“评估我们的威胁等级,评估我们是否还有利用价值,或者……是否成为了需要被处理的隐患。”

“是‘圣堂基金会’的余孽?”马尧眼中凶光闪烁。

“不一定。”陆晓龙摇头,“手法不够老辣,带着点急功近利。更像是……某些闻着腥味来的鬣狗。金鼎资本倒台空出的利益,我们带回来的情报价值,都足以让很多人心动。有些人,可能想绕过官方,直接从我们这里得到点什么,或者,确保我们不会‘妨碍’他们。”

陈启明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医者的冷静:“无论是谁,这说明我们的隔离期并不绝对安全。对方能把手伸到这里,能量不容小觑。我们需要提前做准备。”

陆晓龙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疗养院围墙上的红外摄像头闪着微弱的光点。

“山魈,收敛你的脾气,不要给他们任何借题发挥的机会。医生,准备好应急方案,尤其是针对可能的精神类药物或审讯手段。”陆晓龙的声音低沉而稳定,“他们想在暗处观察,我们就让他们看。但要让他们看到我们想让他们看到的——一个伤势未愈、锐气已失、正在逐渐适应‘平凡’生活的退役人员。”

他转过身说道:“既然已经露头,那我们就看看,

疗养院的平静,在这一刻被彻底打破。表面的休养之下,一场无声的侦察与反侦察,试探与伪装,悄然展开。陆晓龙知道,真正的较量,从来不会因为环境的改变而停止,只是换了一种更隐蔽、或许也更凶险的方式进行。他必须在这看似安全的牢笼里,尽快找回自己的力量,应对那潜伏在平静下的致命暗礁。

策略既定,行动便悄然展开。

陆晓龙刻意调整了自己的康复节奏。在公开场合,如小花园或理疗室,他的动作变得更加迟缓,左臂的活动范围始终保持在一个“合理”但略显僵硬的区间,眉宇间偶尔会流露出一丝刻意掩饰却又能被人察觉的疲惫与隐忍。他甚至“不小心”在走廊掉落过几次无关紧要的物品,弯腰拾取时显得颇为吃力。

马尧的转变则更为外显。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在健身房发泄式地折磨自己,而是变得有些“懒散”,对康复训练显得兴趣缺缺,更多时候是坐在休息区发呆,或者对着电视里的无聊节目打哈欠。当那位心理医生再次试图引导性地提问时,他表现出明显的不耐烦和抗拒,甚至粗鲁地打断了对方两次,抱怨着“没完没了的问题”和“只想清净”。

陈启明则完美地扮演着尽职的医护角色。他的关注点似乎完全停留在陆晓龙的肌力恢复数据和马尧的血压心率上,对于外界的细微变化显得“迟钝”而“专业”。他严格按照日程给药、记录,言语间充满了对病人“耐心休养”的劝导,仿佛他们真的只是一群需要时间愈合伤痕的普通伤患。

这套组合拳打出后,效果立竿见影。那些隐晦的审视目光,出现的频率似乎降低了一些,其中的探究意味也有所减弱。送餐的服务生不再“意外”碰倒东西,保洁员大叔恢复了目不斜视的常态,连消防演习也再没出现试图靠近的陌生面孔。

“鱼饵撒下去了,就看鱼咬不咬钩。”深夜,陆晓龙压低声音对另外两人说道。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庭院灯微弱的光线勾勒出家具的轮廓。他们早已检查过房间,确认没有明显的监听设备,但交谈依旧保持着最高级别的警惕。

“咬钩?老子直接把他们钓竿撅折!”马尧闷声哼道,尽管配合着演戏,但他骨子里的躁动并未平息。

“我们需要的是看清拿钓竿的人,而不是打草惊蛇。”陆晓龙目光沉静,“他们越是认为我们放松警惕,破绽露得就越快。”

果然,在看似风平浪静地度过了三天后,第一个实质性的试探来了。

这次并非来自内部人员,而是外部通讯。疗养院为“特殊休养员”提供了经过严格筛选和监控的网络接入服务,仅限于浏览指定的新闻网站和内部资料库。这天下午,陆晓龙在浏览一条关于国际能源会议的普通新闻时,网页侧栏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广告位,突然闪烁了一下,弹出了一个伪装成系统错误提示的对话框,上面用英文写着:“连接超时,错误代码:VxL-404”。

VxL,是他名字拼音的缩写。404,网络常见的“未找到”错误。

这绝非巧合。这是一个极其隐蔽的联络信号,试图绕过官方监控,直接与他建立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