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建中心头一紧,急忙抓住她的手:“刘燕,你别这样,我知道我以前不好,我不该耽误工作,不该荒废学业,我以后改,我一定改!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刘燕轻轻抽回了手,摇了摇头:“不是你改不改的问题,我爸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是不会有结果的。”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白建中不停地劝说着刘燕,从他们的过去说到未来,从他的承诺说到他的改变,他几乎把能想到的话都说了一遍,希望能打动刘燕。可刘燕始终态度坚决,只是偶尔会默默流泪。
到了晚上十点多钟,山冈上玩耍的人全都走光了,周围变得更加安静,只有虫鸣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叫声。月光洒在地上,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清冷的光晕。白建中看着刘燕,最后一次问道:“刘燕,我们还有没有希望再结婚了?”
刘燕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眼神坚定,斩钉截铁地说:“做朋友可以,但是结婚肯定不行。”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刺穿了白建中的心脏。他彻底绝望了,所有的期待、所有的憧憬,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泡影。一股强烈的愤怒和不甘涌上心头,他觉得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却换来这样的结果,他不甘心,他要报复刘燕,他要让她为这个决定付出代价。
此时,刘燕正背对着他,望着远处的夜色,肩膀微微耸动,似乎还在为这段感情的结束而难过。白建中看着她的背影,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报复的念头。他缓缓低下头,取下了鞋上的鞋带。那是一根普通的蓝色鞋带,因为穿久了,有些地方已经磨损。他捏着鞋带,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慢慢站起身,绕到刘燕的身后,趁着刘燕没有防备,猛地将鞋带套在了她的脖子上。刘燕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僵住,然后开始剧烈地挣扎。白建中红着眼睛,双手死死地拽着鞋带两端,用尽全身的力气勒紧,勒得手指都泛白。刘燕的挣扎越来越弱,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她试图用手去掰白建中的手,可力气根本比不上此时已经失去理智的白建中。
渐渐地,刘燕的身体软了下来,头无力地垂在一边,再也没有了挣扎的力气。白建中还是没有松手,直到他确定刘燕已经没有了呼吸,才缓缓松开了手。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刘燕,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哀怨,仿佛还在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白建中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一股巨大的恐惧和悔意瞬间淹没了他。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瘫坐在地上,看着刘燕的尸体,浑身不停地发抖。
过了好一会儿,白建中才缓过神来。他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他站起身,踉踉跄跄地朝着山下走去。他不敢回头,不敢再看一眼那片沾满了鲜血的勺地,仿佛身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刘燕父母居住的房屋旁边。看着那扇熟悉的窗户,他想起了以前来这里找刘燕时的情景,刘燕的父母虽然对他态度不好,但也从未想过要伤害他。他心里五味杂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提包,里面装着他书写的爱情与死亡小说稿和题为《苦思》的文稿。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在思念刘燕和对未来迷茫时写下的东西,如今却成了他罪恶的见证。他把小提包放在了刘燕家的门口,然后转身朝着长江岸边跑去。
来到长江岸边时,已是深夜。江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水流湍急,发出哗哗的声响。白建中站在岸边,心里充满了绝望和自责。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刘燕,对不起父母,也对不起自己。他不想被警察抓住,不想面对法律的制裁,于是决定跳江自尽。
他脱光了衣服,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冰冷的江水中。江水瞬间淹没了他,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寒颤。他本想就这样沉下去,结束自己罪恶的一生。可他会游泳,身体的本能让他在呛了几口水后,开始奋力地挣扎。他挥动着手臂,蹬着双腿,朝着对岸的方向游去。求生的欲望战胜了自杀的念头,他想活下去,哪怕只是多活一天。
不知道游了多久,他终于体力不支,被水流冲到了对岸。他爬上岸边,浑身湿透,冷得瑟瑟发抖。他看到不远处有一户农家,心里萌生了偷件衣服穿的念头。他悄悄地摸了过去,趁着屋里的人熟睡,溜到院子里,准备去晾衣绳上拿衣服。可就在他伸手去够衣服的时候,屋里的灯突然亮了,农家的主人冲了出来,当场抓住了他。
村民们听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大家看着这个浑身赤裸、形迹可疑的男人,都以为他是小偷。他们把白建中捆绑起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然后将他送到了当地的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民警开始询问白建中的身份和来意。白建中此时还没有从杀人的恐惧中完全走出来,他不敢说出自己杀害刘燕的事情,生怕被立刻定罪。但他又不敢编造太多谎言,只能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家庭住址,以及读师范被劝退、失恋的情况如实讲述,谎称自己是因为经受不起这些挫折,才产生了跳江自杀的念头。他还把自己一个在乡政府工作的亲戚的电话告诉了警察,希望能通过亲戚的关系让自己摆脱困境。
派出所的民警看着白建中,他神色平静,说话条理清晰,而且所说的身份信息和家庭情况,经过初步核实也基本属实。民警们觉得他只是一个因为失恋和学业受挫而想不开的年轻人,并没有怀疑他有更大的罪行。他们找来了干净的衣服给白建中穿上,还热情地把他送上了开往中县的客船,让他回老家去。
就这样,这个背负着一条人命的重大嫌疑犯,在公安民警的眼皮底下,侥幸地溜走了。他站在客船的甲板上,看着渐渐远去的西陀镇,心里既有逃脱的庆幸,又有对未来的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里,该怎么活下去,他只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再也不是那个单纯的白建中了,他成了一个逃亡的杀人犯,开始了长达十六年的隐姓埋名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