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暗夜龙吟(1 / 2)

王总管带着决绝的使命,再次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破庙之中,只剩下摇曳的篝火将陈默和孙悟空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壁上,拉得很长,随着火焰跳动而晃动,如同两颗紧绷的心。

计划已定,剩下的,便是执行前的最后准备,以及等待。等待王总管那头传来信号,也等待自身状态调整到所能达到的极限。

陈默缓缓闭上眼,不再试图去推动那缓慢的恢复,而是将心神彻底沉入一种近乎“龟息”的状态。他需要绝对的冷静,需要将每一分可能调动的力量,都留在最关键的时刻。识海中,那盏琉璃心焰的光芒被压缩到极致,如同沉睡的火山,只待爆发的一刻。他对身体的感知也提升到巅峰,每一处伤口的刺痛,每一丝力量的流动,都清晰映照在心,如同熟悉掌中纹路,力求在行动时能将损耗和反噬降至最低。

孙悟空则显得更加躁动一些。他无法像陈默那样完全静下心来。体内混乱的力量因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隐隐沸腾,眉心的裂缝也传来阵阵灼热的悸动,那混沌竖瞳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在深处不安地旋转。他一遍遍地擦拭着烧火棍--一根王总管从王宫宝库找来的未知材料制成的长棍,动作有些焦躁,仿佛那是他缺失的金箍棒。

又时不时站起身,走到庙门口,如同困守领地的头狼,锐利的目光穿透黑暗,扫视着远方都城模糊的轮廓,鼻翼抽动,捕捉着风中任何一丝异常的气息。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那是暴风雨来临前,猛兽按捺不住的战意。

时间在沉默而紧张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的风似乎变得更急了,吹得破庙门窗哐哐作响,卷起地上的枯草打着旋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子时已过。

陈默忽然睁开眼,低声道:“来了。”

几乎同时,孙悟空也猛地转头,望向都城方向。

尽管相隔遥远,但他们两人都清晰地感应到——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玉石俱焚般决绝意志的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从都城王宫的方向荡漾开来!那波动中,还夹杂着一丝被强行激发的、残存的、属于朱紫国王的真龙之气!

是王总管!他成功了!他果然按照陈默最后的吩咐,不惜代价,动用了某种压箱底的手段,甚至可能借助了昏迷中国王体内残存的一丝本源龙气,制造出了一场足够逼真、足够引人注目的“异动”!

这异动并非强大的能量爆发,而更像是一种宣告,一种带着王室印记、充满了“不甘”与“反抗”意味的意志呐喊,精准地投向城西瑞麒王府的方向!

这一招,极其凶险,如同在黑暗中点燃火把吸引猛兽,但也是目前唯一能有效“调虎”的方法!

几乎在那股波动传来的下一秒——

嗡!

一股冰冷、贪婪、带着一丝惊疑的晦涩意志,如同苏醒的毒蛇,猛地从城西某个方向(正是瑞麒王府的方位)升腾而起,遥遥锁定了王宫异动传来的方向!

那意志并未立刻行动,而是带着审视和疑惑,仔细探查着。显然,这突如其来的“王室反抗”迹象,打乱了它的某种节奏,让它感到意外和警惕。

陈默和孙悟空立刻收敛所有气息,如同两块没有生命的石头,连心跳和呼吸都几乎停止。

那晦涩的意志在王宫方向盘旋探查了数息,似乎未能立刻看破这拙劣却有效的诱饵。或许在它看来,那些渺小的虫子早已该被彻底压服,任何反抗都值得警惕。终于,那意志波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不耐烦和冰冷的怒意。

紧接着,一道肉眼难以察觉、却散发着令人心悸气息的晦暗流光,如同夜枭般悄无声息地从瑞麒王府中冲天而起,以极快的速度,直奔王宫方向而去!

成了!

那守护在王府的核心力量,或者说,那血色麒麟图的主要注意力,被成功地吸引开了!

虽然时间绝不会长,对方很快可能就会察觉上当而返回,但这已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走!”

陈默低喝一声,猛地站起,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眼神锐利如鹰隼。

孙悟空早已按捺不住,低吼一声,一把搀扶住陈默。两人不再隐藏行迹,身形一动,如同两道离弦之箭,冲出破败的土地庙,融入呼啸的夜风之中,朝着城西瑞麒王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速度并不算快,至少远未达到他们全盛时期的万一。陈默大部分需要依靠孙悟空的搀扶,才能勉强跟上。孙悟空则强忍着伤势带来的剧痛和力量运转的滞涩,每一步踏出都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暗金色的气血在皮肤下急速流转。

风声在耳边呼啸,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针扎般的刺痛。沿途的屋舍、树木在视线中飞速倒退。整个都城仿佛都陷入了沉睡,只有更夫模糊的梆子声从极远处传来,更添了几分寂寥和紧张。

越靠近城西,空气中那股令人不适的晦涩气息就越发明显。这里比城东更加冷清,宅院更加古老疏阔,巡逻的兵丁也少见许多,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排斥着。

很快,一座占地颇广、却明显透着一股破败萧索气息的府邸出现在眼前。高墙朱漆剥落,门楣上的匾额字迹模糊,依稀可辨“瑞麒王府”四个古字。门前石狮子歪斜,落叶堆积无人打扫。唯有那紧闭的、厚重的黑漆大门,以及门缝里隐隐透出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结界波动,显示着内里的不同寻常。

这里,就是龙潭虎穴的入口!

陈默和孙悟空在街角的阴影处停下,微微喘息,调整着气息。

王府外围并无侍卫巡逻,显然里面的存在极度自信,或者说,不屑于凡俗的守卫。

“感应到了吗?”陈默低声问,他的混沌之瞳微微开启,洞察着前方的结界。

孙悟空点了点头,猩红的舌头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指了指王府深处某个方向,又指了指自己的眉心,露出厌恶的表情。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令他极端不适的、与太初同源却更加凝练阴冷的气息源头,就在那里!而且,似乎因为主要意志被引走,那源头的气息变得有些……不稳定?仿佛失去了最高指令的机器,依照本能运转着。

“结界很强,但并非无懈可击,而且此刻似乎运转稍显迟滞。”陈默快速分析着,“不能强攻,必须无声无息进去。”

他看向孙悟空:“悟空,靠你了。用你最细微的湮灭之力,在结界上开一个临时的小口,越小越好,持续时间越短越好,绝不能惊动里面。”

孙悟空龇牙,眼中闪过一丝专注。他缓缓抬起右手,食指指尖,一点极其微小、却内蕴着恐怖能量的暗金蓝光点开始凝聚。他控制得极为小心,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眉心的裂缝微微发热。这一次,他没有让力量喷射出去,而是如同最精密的刻刀,缓缓地将指尖点向前方无形的结界屏障。

嗤……

一声细微到几乎无法听见的、如同热刀切过牛油的声音响起。

前方的空间泛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涟漪,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边缘不断扭曲试图弥合的小洞,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结界之上。

“快!”孙悟空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维持这个细微的通道对他负担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