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课不再是简单的数理化,而是变成了《空气动力学基础》、《轰炸瞄准原理》、《不同高度条件下的弹道修正》、《目标识别与毁伤评估》…
大量晦涩的专业术语和复杂的计算公式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每天晚上,营房里都亮着煤油灯,王大锤和同学们埋首在稿纸上,反复演算着那些数据,常常熬到深夜,眼睛里布满血丝。
体能训练同样毫不含糊。
他们被要求背负着沉重的装备在山地里强行军,锻炼肺活量和耐力,因为高空投弹需要极强的身体稳定性。
练习在剧烈晃动的模拟平台上保持平衡和专注,模拟飞机在气流中的颠簸。
不少文弱的学生最初跑几步就喘,但在教官冷酷的鞭策和“想想鬼子在咱们土地上横行”的怒吼中,所有人都咬着牙坚持了下来,身体逐渐变得精干而结实。
心理抗压训练则更为“变态”。
教官会在他们全神贯注进行瞄准模拟时,突然在旁边冷不防地提出问题,考验他们在极端干扰下能否保持冷静和判断。
他们还被要求反复观看由军情局提供的、前线拍摄的小鬼子暴行影像和航拍轰炸效果照片。
不是为了恐吓,而是为了让他们牢记自己肩负的责任,将那种愤怒和使命感,转化为动力。
最关键的,是实操训练。
当他们第一次见到那台结构复杂、充满了精密齿轮和光学镜片的诺顿轰炸瞄准具时,所有人都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那位永远面无表情教官,演示了一遍操作流程,动作精准得像机器。
“看清楚了?”教官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投弹,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你们手里掌握的,不是一枚炸弹,而是一次战役的胜负,是无数地面部队的性命!”
“任何一点失误,都可能让之前的牺牲白费,让更多的战友倒在冲锋的路上!”
这话像烙铁一样烫在每个学员的心上。
王大锤深知自己肩上的分量。他几乎把所有休息时间都泡在了训练室。
别人练一遍,他练十遍。
他反复揣摩不同风速、高度、速度下,瞄准点微调的规律,手指在冰冷的调节旋钮上磨出了厚茧。
他对着模拟目标一遍遍练习,直到形成肌肉记忆,直到在晃动平台上也能迅速锁定目标。
王大锤对数字和空间轨迹的敏感在刻苦训练中被发挥到极致。那些曾经在纸上演算的抛物线,在他脑海中变成了立体的、动态的轨迹图。
他总能比其他人更快地计算出修正量,更精准地找到那个唯一的“命中点”。
训练是残酷的,淘汰率极高。
原本的一个班几十个人,最后只剩下不到一半。营房里空出的床位,无声地诉说着竞争的激烈。
淘汰的那些人,大部分去了炮兵部队,王大锤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们了。
渐渐地,王大锤瘦了,黑了,但眼神却愈发沉稳。他不仅成功留了下来,而且成绩始终名列前茅。
结业考核那天,是在一个综合性靶场。目标被巧妙地隐藏起来,风速多变,高度要求极其苛刻。所有学员轮番上阵,气氛紧张得能拧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