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到那团黑影前,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是一台老式对讲机,外壳裂开,电线裸露,但还能发出断续的电流声。
苏晨站在我身后喘气,手电光照在对讲机上。“这玩意怎么会在这?”
我没回答。手指摸到机身侧面一道刻痕——一个歪斜的“FZ”符号,和之前通风口发现的一模一样。
广播突然响了。
声音从头顶喇叭传出,沙哑、扭曲,却能听出是刻意压低的男声:“林越,你听着。两小时。两小时后,柴油库炸了,你们所有人,陪我一起下地狱。”
我猛地抬头。安全屋主控区的所有喇叭都在震动,连走廊尽头的应急灯都跟着嗡鸣。
苏晨脸色变了。“他们黑进了我们的通讯系统?”
我抓起对讲机狠狠砸向地面。塑料壳碎裂,电路板弹出来,火花一闪即灭。
“没用了。”我说,“他们已经掌握频段,随时可以再接进来。”
苏晨立刻转身往监控台跑。我跟上去,脚踝每走一步都像被刀割。刚进控制室,他就拔掉主线路,插上备用电源模块,手指飞快敲击键盘。
屏幕闪了几下,恢复画面。
他调出红外模式,锁定柴油库外墙。画面放大后,围墙外雪地上有几处异常热源。三个桶状物体靠在一起,周围有细线延伸进雪层,一直通向北侧排水沟。
“是炸药。”我说。
“不止。”苏晨指着其中一条线路的终点,“这根线没连到地底,而是朝东边去了。有人在远程控制。”
我正要说话,对讲机忽然响起微弱信号。
“……听得见吗?我是苏瑶。”
我和苏晨同时看向设备。
“我在配电间。刚才被人偷袭,撞倒了。醒来时看到一个人拿着遥控器往外走,穿灰色防寒服,右脸有道疤。”
我脑子里立刻跳出一个人影。
三天前,有个流浪汉在安全屋外围求救,说腿断了走不动。我们打开侧门放他进来,检查后发现只是轻微扭伤。我让他住了一晚,第二天就让他离开了。
当时苏瑶还说,这人眼神不对,太安静。
我调出存档录像,找到那个男人的画面。灰衣,瘦脸,右脸从耳根划到下巴,像被什么利器划过。
再切到实时监控,变电站二楼窗口,那人正蹲在那里,手里握着一个黑色方块,上面有两个天线。
“双频遥控。”苏晨低声说,“一个频道连炸药,另一个应该还在发广播信号。”
我关掉画面,走到武器柜前。
猎枪已经上膛,但我没拿。而是抽出一根长矛,检查尖端淬火层是否完整。又翻出防酸雨斗篷,扣紧所有搭扣。
“你要去?”苏晨问。
“不能等。”我说,“他们选这个时间点,说明准备好了。炸药一旦引爆,柴油库塌了,备用电源撑不了多久。”
“我去拆线。”苏晨说。
“不行。”我盯着他,“外面全是触发线,你一踩就爆。而且对方有观察哨,看到人影就会动手。”
“我可以带干扰器。”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焊着几根铜线,“这是我改的信号阻断装置,能短暂切断遥控频率。只要靠近到三十米内,就能让炸药失联十秒。”
我看着他。
他没退缩。
“你不是战斗人员。”
“我不是战士,但我知道怎么修机器。”他说,“要是炸药炸了,发电机坏了,我也活不成。这不是帮忙,是自救。”
我沉默几秒,点头。
“穿上重甲,贴墙走。别抬头,别暴露轮廓。我走前面,你跟五步之后。”
他穿上防护服,背上干扰器,手握一根短铁棍当武器。
我最后看了眼主控台。
屏幕上,变电站窗口的人影还在。
我按下内部通话键:“苏瑶,听到请回复。”
她很快回应:“我在。”
“守住配电间。无论发生什么,没有我确认,不准开门,不准切断主电源。”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