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断断续续，樱子好像用不太流利的大周话质问王掌柜，说什么‘……效率太低……主人不满……’，还说什么‘……别忘了你的命是谁给的……’。王掌柜则声音压抑，带着怒气回骂‘……倭国婆娘……指手画脚……这里是京城……’，后面就听不清了。但小的感觉，王掌柜似乎有什么把柄捏在樱子或者她背后的人手里，被迫替他们做事，心里是不情愿的。而樱子，明显是在监视和督促王掌柜。”
贾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内部分歧，这是最好的突破口。
“还有吗？关于他们传递消息或者货物，有什么特别的方式或地点？”
阿二想了想，突然道：“有！药铺每隔几天，都会有一批药材进出。但小的注意到，有时候送来的药材，包装会有些不同，上面会系一根不起眼的红绳。每当有系红绳的药材送来，王掌柜都会亲自验收，然后很快，就会有陌生人来找他。而且，药铺后院有个地窖，平时放着普通药材，但王掌柜从不让我们靠近最里面那个角落，有一次我偷偷看见，他挪开几个药柜，后面好像还有空间。”
贾瑄点点头，这些信息非常重要，指向了秘密通信和可能隐藏重要物品的地点。
“阿二，你提供的这些很有用。”贾瑄肯定道，“你刚才说，你想成为大周人，为我大周效力，此话可还作数？”
阿二立刻挺直腰板，激动地说：“作数！绝对作数！公子，阿二这条命以后就是大周的！”
“好。”贾瑄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沉的夜色，“我不需要你肝脑涂地，我只需要你继续回到药铺，像往常一样做事。”
“啊？”阿二愣住了，“回去？公子，您不抓他们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贾瑄转过身，目光锐利，“打草惊蛇，只会让更大的鱼跑掉。王仁和樱子，不过是小角色。我要的是他们背后的人，是那条连通内外、危害我大周的线。”
他走到阿二面前，低声道：“你回去后，要表现得和平时一样，不要引起任何怀疑。特别是要小心那个樱子，此女心思缜密，心狠手辣。你的任务，是暗中留意所有异常，尤其是与‘黑风’相关的信息，以及王仁和樱子接下来的动向。每隔三日，入夜后，你去城西的关帝庙，在香炉底下留下消息，会有人去取。若遇紧急情况，可来此客栈找方才那伙计，他自会通知我。”
阿二听得心潮澎湃，又有些紧张，但他用力点头：“小的明白了！公子放心，小的一定办好！”
“记住，”贾瑄郑重叮嘱，“安全第一。事若不可为，保命为上。你既已是我大周的子民，你的性命，便由我大周庇护。”
这句话，如同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阿二忐忑的心。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和被重视的感觉。“是！公子！”
随后，贾瑄又仔细交代了一些联络细节和注意事项，并让阿二饱餐一顿，换上了一身虽不华丽但干净整洁的衣物，才让他趁着夜色悄悄返回济世堂。
阿二离开后，贾瑄脸上的温和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冽的肃杀之气。他走到书案前，研墨铺纸，迅速写下一封密信，用特殊火漆封好。轻轻敲了敲墙壁，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窗外闪入，单膝跪地。
“将此信，速递予北镇抚司冯千户。告诉他，‘鱼已咬饵，网可渐收，然需防暗流。’”
“是！”黑影接过密信，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中。
贾瑄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京城的万家灯火。看似繁华太平的盛世之下，暗流汹涌。倭国贼寇，竟敢将触角伸到他大周京师，勾结汉奸，图谋不轨。还有那个神秘的“黑风”，究竟代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