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寒夜的气温骤降至零下四十多度,凛冽风雪如淬冰的刀子,顺着飞船残骸的裂缝往里钻,发出呜呜的嘶吼,像是要把这具金属骨架彻底撕碎。舱内余温早已被吞噬殆尽,妉兰和启舷本就衣衫单薄,即便将整个人裹进被褥,依旧冻得牙齿打颤、头痛欲裂——被窝里冷得像裹着冰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雾,刚飘到眼前就凝成细碎的霜花,睫毛上、发梢间全是冰凉的结晶。二人只能将头埋进被褥,紧紧相拥着抵抗寒意,单薄的布料根本挡不住刺骨的冷,唯有彼此的体温能带来一丝微弱的慰藉。
星衍与苏晓冉身为超能体,体内流转的能量足以抵御这般严寒,两人累了刚眯上眼准备浅眠,隔壁舱室的响动就硬生生把他们拽了回来。起初是床板轻微的吱呀,紧接着是衣物摩擦的窸窣,最勾人的是那压抑的、带着颤音的呼吸,每隔几分钟就有一阵轻微的抖动传来,震得整艘残骸都跟着嗡嗡发颤,一持续就是一个多小时。那呼吸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暧昧,落在两个未眠人的耳里,难免生出些旖旎的联想。
星衍戳了戳身边同样没睡着的苏晓冉,压低声音坏笑:“我说这位统帅大人可以啊,这都一个多小时了,还让不让咱们睡觉?大半夜的不折腾到天亮不罢休?就这动静,简直是禽兽啊……”
话没说完,苏晓冉就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拧了他胳膊一把,却也压低声音附和:“可不是嘛!这都一个多小时了,也太能折腾了!不过话说回来,这破地方冷得能冻掉耳朵,他们还有这兴致?果然是真爱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猜越觉得贴合,苏晓冉笑得直捂肚子,星衍索性把耳朵贴在舱壁上,一副“吃瓜不嫌事大”的模样,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终于,星衍实在忍不住了,故意提高嗓门调侃:“我说你们俩,能不能收敛点!大半夜的,整艘飞船都跟着晃悠,让不让人睡觉了?”
隔壁的启舷又冷又窘,冻得发紫的嘴唇哆嗦着,好不容易挤出一句反驳:“我……我们才没有……你……你胡说八道!太冷了……是……是冻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寒风吹得打了个寒颤,声音都带上了明显的颤音,听在星衍和苏晓冉耳里,反倒更像“欲盖弥彰”的辩解。
“哈哈哈冻的?也不是很冷吧?”苏晓冉笑得直不起腰,推了星衍一把,“走,咱们过去看看,到底是冻的还是‘忙’的!顺便救救他们,再这么折腾下去,就算不冻僵,也得累趴下!”
两人蹦蹦跳跳地推开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的笑声戛然而止——启舷和妉兰蜷缩在单薄的被褥里,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冻得发紫,睫毛上凝着一层细密的白霜,连眉峰都染上了白。两人根本没脱衣服,依旧是来时的作战服,紧紧相拥着,肢体因寒冷而止不住地剧烈打颤,正是这颤抖让床板发出了暧昧的响动。他们的模样狼狈又可怜,眼底满是冻得发僵的茫然,哪里有半分“折腾”的旖旎。
苏晓冉愣了一秒,随即又忍不住笑了,只是这次的笑声里多了几分心疼。她二话不说钻进被窝,一把将妉兰搂进怀里,温热的掌心贴上她冰凉的后背,瞬间感受到对方紧致柔软的曲线,忍不住惊呼:“哇,妉兰姐,抱着你也太舒服了吧!你身材也太好了,胸这么软这么丰满,这腰细的,还有这翘翘的屁股~比我这平板身材好多了哈哈哈哈!”
妉兰被她直白又大胆的调侃说得脸颊发烫,冻得僵硬的身体在苏晓冉的暖意中渐渐舒展,忍不住笑着拍了她的腰一下:“你这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冻死我了,也就你这身子跟小火炉似的,抱着真暖和。”她往苏晓冉怀里缩了缩,鼻尖蹭到对方温热的脖颈,舒服得喟叹了一声,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另一边,星衍也收起了调侃的神色,不情不愿地在启舷身边躺下,把被子往两人中间一挡,像防贼似的伸出胳膊隔开距离,警惕地盯着启舷:“警告你啊,不许往我这边凑,更不许抱我!我可不好这口!”
启舷冻得没力气反驳,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牙齿打颤着挤出几个字:“谁……谁要抱你!”可身体却诚实得很——星衍身上散发出的超能体温,在这寒夜里简直是救命稻草。他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肩膀不小心碰到星衍的胳膊,那股暖意瞬间顺着皮肤蔓延开来,刚想再靠近些,就被星衍嫌弃地推开。
“哈哈哈你们俩也太逗了!”苏晓冉抱着妉兰笑得直不起腰,故意抬眼打趣启舷,“启舷哥,你看我和妉兰姐抱着多暖和,你也抱着星衍睡呀!都是大男人,怕什么?说不定抱着抱着,就‘来电’了呢!”
“我跟他来电?!”星衍立刻接话,瞥了眼旁边冻得瑟瑟发抖的启舷,终究还是心软了,“看你也怪可怜的。”他往启舷那边凑了凑,肩膀顶着他的胳膊,“就这个距离啊,再靠近一寸我就揍你!”
启舷又窘又气,冻得发紫的嘴唇哆嗦着:“滚……滚远点!”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寒风吹得打了个寒颤,身体不受控制地又往星衍这边靠了靠。这次星衍没再推开,只是翻了个白眼,嘟囔着:“算我倒霉,就当给你充个热水袋了。”
两床被褥叠在一起,四个人挤在狭小的舱室里,形成一个小小的温暖结界。苏晓冉抱着妉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会儿吐槽这鬼天气冻得能把眉毛冻掉,一会儿拿两人刚才的“乌龙”打趣,指尖还忍不住戳了戳妉兰柔软的脸颊;星衍跟启舷斗嘴互嫌,嘴上说着嫌弃,却还是悄悄把被子往对方那边挪了挪,让那股暖意能多笼罩对方一些;妉兰靠在苏晓冉怀里,听着两个大男人幼稚的斗嘴,嘴角忍不住上扬,原本冻得紧绷的氛围瞬间活泛起来。
窗外风雪依旧呼啸,像是要将整个世界都冰封,舱内却渐渐升起融融暖意,夹杂着清脆的笑声、不服输的吐槽声和偶尔的喷嚏声,在绝境寒夜中,晕开一片啼笑皆非又格外治愈的羁绊。这片刻的温存,成了荒芜雪地里最珍贵的光,悄悄加固着彼此间跨越种族与过往的情谊。
与此同时,亿万星辰之外的噬星族旗舰主控舱内,金属舱壁泛着冷硬的蓝光,全息屏幕上雪花状的干扰纹不断闪烁,映得副官贺凛的脸格外凝重。他攥着通讯器,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上标注的坠毁区域,耳边回荡着刚被救援回来的驾驶员带着哭腔的汇报:“副官,我弹射出去后,眼睁睁看着飞船撞向雪山,爆炸的火光把半边天都说亮了……统帅他……他应该是没能来得及……”
“别说了!”贺凛猛地打断他,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可能!统帅身经百战,星衍先生和苏晓冉女士更是拥有空间传送能力,他们绝不会有事!”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按了按眉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为启舷最信任的部下,此刻他不能乱。
“传我命令!”贺凛转身面向待命的士兵,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果决,“所有搜救舰队立刻调整航线,全力搜查雪山坠毁区域,扩大探测范围,就算挖遍每一寸积雪,也要把统帅他们找回来!”
“是!”士兵齐声应答,转身快步离去传达命令,主控舱内只剩下键盘敲击的急促声响。
夜色如墨,雪山之巅的风雪愈发狂暴,鹅毛大雪簌簌落下,瞬间就能覆盖脚印。二十艘军用飞行车划破夜空,引擎的轰鸣在山谷间回荡,车底的探照灯射出一道道刺眼的光柱,穿透雪雾,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来回扫动。车舱内,搜救队员们紧握着探测仪,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参数,指尖在控制键上快速敲击,试图捕捉任何与飞船残骸相关的能量信号。
“一号车报告,未发现异常能量波动,积雪过厚,地面探测受阻!”
“三号车报告,东侧山谷发现疑似撞击痕迹,正在进一步确认!”
“七号车报告,探测到微弱金属反射信号,疑似残骸碎片,请求支援!”
通讯频道里,各车的汇报声此起彼伏,每一次疑似发现都让队员们精神一振,可最终都被证实是山石或冰层的干扰。数百名搜救士兵分成二十个小队,借着飞行车的掩护,踩着齐膝深的积雪徒步搜查。他们身穿抗寒作战服,脸上罩着防风面罩,呼出的白雾在面罩上凝结成霜,睫毛和发梢都挂着冰碴,却依旧咬牙坚持着,手中的激光探测仪不断扫描着周围的环境,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寒夜漫漫,飞行车的探照灯在雪山上勾勒出一道道移动的光带,如同守护的星河。士兵们轮流换岗,吃着压缩饼干补充体力,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有队员不慎滑倒,顺着雪坡滚出几米远,爬起来拍掉身上的积雪,揉了揉冻得发麻的膝盖,又立刻跟上队伍。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统帅,带他回家。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风雪终于稍有减弱,金色的晨光穿透云层,洒在白雪皑皑的山巅,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搜救队员们的脸上布满疲惫,眼底却依旧透着坚定。飞行车的能量已消耗过半,探测仪的信号也因低温变得不稳定,但没有一人退缩。他们调整阵型,将搜查范围进一步扩大,飞行车低空飞行,士兵们则分散开来,用登山镐凿开厚厚的冰层,一点点排查可能的区域。
贺凛站在主控台前,一夜未眠的眼底布满红血丝,屏幕上不断刷新着搜救小队的反馈信息,却始终没有任何关于飞船残骸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