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发生于过去的演讲(2 / 2)

在众人陷入思索之际,另一位气质庄重严谨的科学家站了起来,她是陈琳教授,

“陆衡博士,您的构想非常迷人,但它忽略了一个最根本的逻辑前提。”她卡死指出其中自己认为的问题:“理论上,闭合类时曲线的实在性高于我们的宇宙,高于我们的因果。”

“我们是因果链条上的产物,而ctc是塑造我们因果的背景法则。”

“当你没有遇到时间旅行者的时候,你已经注定不会遇到时间旅行者;反之,如果你一开始就遇到了,无论你做什么都会遇到。”

“我们作为因果的产物,在逻辑上,是无法反向去操纵那个塑造我们的更高层级法则的,这是一个宿命论的、无法改变的结构。”

在逻辑上,这也是成立的,只是陆衡并不认可。

“陈教授,您犯了宿命论与决定论的错误。”陆衡立刻进行了反驳:“但无论是哲学上还是物理学上,宿命论与决定论都不是严格成立的。”

“从哲学上看,萨特告诉我们存在先于本质,人的选择定义自身;康德也认为自由意志是道德能够成立的前提。”

“从物理上看,混沌理论揭示了系统对初始条件的极端敏感性,让长期预测成为不可能;而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性原理更是告诉我们,宇宙的底层本身就是概率性的,而非决定性的。宇宙为自由意志留下了存在的空间。”

陆衡的语速加快,他的论述层层递进。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告诉我们,不存在绝对的同时性,不同参考系的观察者,对事件发生的先后顺序有不同的看法,如果连事件的顺序都是相对的,那么由无数事件串联起来的历史,其本身也必然是相对的!”

“诚然,其中的因果不会改变,但现在让我们把这个概念扩展到量子力学层面。”

他身后屏幕上的图像变了,展示出物理学家理查德·费曼的路径积分模型,画面中,一个粒子从A点到b点,并非沿着一条直线运动,而是同时分化出无数条弯曲的、甚至是绕圈的路径。

“费曼的路径积分告诉我们,一个粒子从A点到b点,会同时走过所有可能的路径,我们最终观测到的结果是所有这些历史概率叠加的结果。”

“而量子达尔文主义则解释了我们为何能看到一个确定的宏观世界——因为只有那些能将自身信息最稳定地刻印到环境中的量子态,才能在自然选择中胜出,被我们观测到。”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一个全新的宇宙观。

“所以,我们可以将宇宙是唯一的,它是所有可能性事件构成的概率海洋,但历史不是唯一的存在,我们所体验到的只是其中一条被选择出来的路径,而人类的自由意志,就体现在我们有能力去影响这个选择的过程!”

“如果觉得信念决定历史听起来太唯心,我们可以换一种更严谨的表述。”陆衡在屏幕上构建出一个新的模型:“我们假设,在时间维度上存在一个历史场。”

“这个场的源不是电荷或质量,而是信息。场中信息的分布,决定了场的形态,也就是我们所体验到的时间轴的形态,而人类的集体信念,作为一种高度有序和集中的信息,可以极大地改变历史场的局部形态,从而塑造历史的概率走向!”

为了让这个抽象的概念更易于理解,他讲了一个家喻户晓的故事。

“一位虔诚的信徒遭遇洪水,他爬上屋顶祈祷上帝来救他,第一艘救生艇来了,他拒绝了,说上帝会救我,第二架直升机来了,他再次拒绝,最终他被淹死,然后在天堂质问上帝为何不救他。”

“上帝回答:我派了一艘船和一架飞机,是你自己拒绝了。”

陆衡看着台下的众人:“倘若这位信徒没有秉持上帝会用神迹救我的信念,而是在第一次就接受了救援呢?他的未来,他的历史,显然会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