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盒幽光陡然间大盛,嗡嗡的鸣响不绝于耳,仿佛在为林瀚那石破天惊的赌斗之约而欢呼雀跃。全场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聚焦到了这个漠北少年身上。惊疑、审视、贪婪、忌惮,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像一团乱麻。那源自玉盒与林瀚血脉之间的奇异共鸣,此刻已明明白白,再不是错觉。
鬼手阎罗那枯瘦的脸皮,猛地抽搐了一下。林瀚的挑衅,还有玉盒的异象,都让他心里的杀意“噌”地一下冒了起来。但他毕竟是个老江湖,心里明白,此刻要是应下这赌斗,不管胜负,幽冥教都得落个下乘。胜了,那就是恃强凌弱,跟一个无名小辈赌命,徒惹人笑话;败了?他压根儿没想过自己会败,可万一呢?那将是幽冥教天大的耻辱,更是漠北汗国计划的重大挫折。
“哼!”鬼手阎罗压下怒火,那阴冷的目光跟刀子似的,扫过林瀚,最后定在了钱万贯身上,“金算子,拍卖自有拍卖的规矩!要是人人都这么胡搅蛮缠,你这云梦泽拍卖行的金字招牌,还想不想要了?老夫出价十三万五千两黄金,这《九转玄元功》,归我幽冥教了!”
他说完,不再理会林瀚,直接以势压人,想把这交易给落定了。
钱万贯那胖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知道鬼手阎罗的心思,可规矩确实摆在那儿呢。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环视全场,扯着嗓子喊道:“幽冥教出价十三万五千两!可还有更高的?要是没有……这《九转玄元功》后三章副本,就归鬼手阎罗前辈所有啦!”
他连喊了三声,场里一片寂静。十三万五千两黄金,那可不是小数目,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更何况还有幽冥教在一旁虎视眈眈,再加上那神秘莫测的龙宸在边上盯着,谁还敢再出头啊?曾瑢嘴唇动了动,可看了看林瀚,又看了看那幽光闪烁的玉盒,最后还是没再加价。她心里明白,财力已经到极限了,要是强行为之,恐怕会生出更大的变故。
林瀚双拳紧握,指节因为用力都发白了。他看着那近在咫尺、跟他血脉呼应的玉盒,感受着里面那股磅礴的力量在呼唤他,一股不甘和愤懑,就跟火山爆发似的,差点儿冲破他的胸膛。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它落入敌手?
“铛——!”
金锣又响了。
“成交!恭喜鬼手阎罗前辈,拍得《九转玄元功》后三章副本!”钱万贯如释重负,扯着嗓子大声宣布。
两名穿着黑衣的幽冥教徒,立刻走上前来。一人捧起那盛放玉盒的寒冰石台,另一人则抬着一个沉甸甸的紫檀木箱,里面显然是部分金票和抵押之物,朝着鬼手阎罗所在的雅间走去。这交易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着,钱货两清。
鬼手阎罗接过那还散发着幽蓝光晕、微微震颤的玉盒,枯槁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难以抑制的得意和贪婪。他指尖轻轻拂过玉盒表面那玄奥的符文,感受着里面蕴含的磅礴能量,嘿嘿低笑:“《九转玄元功》……终究还是落到我手里了!”
他迫不及待,运起内力,就要强行揭开那看似朴素的盒盖,一窥里面的奥秘。他心里自信得很,以自己数十年的修为,就算这玉盒有什么古怪的禁制,也能强行破开。
然而,就在他指尖碰到盒盖,内力将吐未吐的那一刹那——
“动手!”
一直凝神戒备的林瀚,体内的“苍狼血煞功”早就运转到了极致。那股与玉盒的共鸣,也达到了顶点。他清晰地感觉到玉盒在鬼手阎罗手里挣扎似的震颤着。时机稍纵即逝啊!他猛地一声暴喝,声震屋瓦,整个人就像一头蛰伏已久的苍狼,骤然暴起!
他不去攻击鬼手阎罗本人,而是身形一折,跟鬼魅似的扑向那刚刚完成交易、还没退下的两名幽冥教徒。目标,正是那放置在寒冰石台上的空台!不,他的目标,是借力!
只见林瀚身在半空,右掌已经猛然拍出。这一掌,一点儿花巧都没有,把“瀚海伏龙掌”第三式“翻江倒海”的刚猛霸道发挥得淋漓尽致。掌风呼啸,隐隐还带着风雷之声和漠北瀚海的苍茫气息。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悍然轰向那坚逾精铁的寒冰石台。
“轰隆!”
一声巨响!那足以抵御刀劈剑砍的寒冰石台,竟在林瀚这凝聚了全身功力的一掌之下,就像被巨浪拍碎的礁石一样,瞬间炸裂开来。碎石冰屑四散飞溅,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射向四周。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林瀚竟敢在交易完成后,在这高手环伺的拍卖场中,悍然动手夺宝。
鬼手阎罗也是猝不及防。他正全心试图开启玉盒呢,哪料到林瀚的目标不是他,而是那石台。石台炸裂的巨震和飞溅的碎石,虽然没能伤到他,却让他心神一岔,手中内力一滞。那玉盒受此震荡,再加上跟林瀚强烈的共鸣,竟“嗡”的一声脱手飞出,划出一道幽蓝色的弧线,抛向半空。
“小辈敢尔!”鬼手阎罗反应过来,惊怒交加,枯瘦的手掌泛着黑气,疾抓向空中的玉盒。
但林瀚早有预谋。他一掌击碎石台,借着反震之力,身形再次拔高,就像苍狼腾空一样。双目之中精光暴涨,隐隐还泛起一丝血色。他并没有去看那玉盒,而是凭借“苍狼血煞功”中一种玄妙的感应法门——“狼嗅术”。这法门可不是真的靠嗅觉,而是把内力化为无形的感知丝线,捕捉特定目标的气息波动。那玉盒跟他血脉相连,其气息在他感知中,就像黑夜里的明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