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瑢在一旁解释说:“这面具是用极北之地的‘雪蚕丝’,再加上特制的药液织成的,不光透气,还能靠内力稍微改变一下骨头的形状和脸的轮廓。就算是熟悉你的人,要是不特别留意,也很难认出你来。”说着,她又拿出一个白玉小瓶,说:“这是‘百变声露’,喝一滴下去,再运转内力到喉咙这儿,三天之内,你想学哪儿的口音都行,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老的还是少的,都能学得像模像样。”
林瀚按照她说的,喝下声露,然后稍微运了运气,开口试了试金陵本地的软糯口音,嘿,学得那叫一个像,连曾瑢都忍不住拍手叫好。她围着易容后的林瀚转了两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林大哥,这中原江湖啊,最危险的可不是那些明着来的刀枪剑戟,而是人心里的坏点子,有的人表面上对你笑嘻嘻的,心里却想着怎么害你呢。你改成现在这个样子,做事就多了几分回旋的余地。”
她顿了顿,走到密室中央的石桌旁,从袖子里拿出那封从敌人身上搜来的密信。这信已经被汗水和血迹弄得字迹模糊不清了。她把那把千机扇放在桌子上,手指在扇骨的一个地方轻轻一拨,就听见一声特别轻的机括响动,扇柄末端“啪”地一下弹出一片薄得跟柳叶似的、晶莹剔透的水晶镜片。
曾瑢把镜片对准密信,调整了一下角度,让夜明珠的光透过镜片照在信纸上。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模糊得根本看不清的字迹,在光影的作用下,慢慢变得清晰起来,露出了几行小字:
“昙花一现,暗香楼见。望携‘钥匙’,共启秘藏。”
“昙花一现……”曾瑢小声念叨着这四个字,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说:“这好像是个时间,又像是个暗号。还有这‘钥匙’……”她说着,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林瀚怀里,心里琢磨着,那半块玄铁令,会不会就是所说的“钥匙”呢?
林瀚听了,心里也是“砰砰”直跳。暗香楼!不就是曾瑢之前提到过的,每个月十五在城北“鬼市”开张的那个神秘黑市拍卖组织吗?这密信说的,分明就是要收信人在特定的时间去暗香楼,还要带着“钥匙”去交换某种“秘藏”。这肯定是一条直接指向核心的线索啊!
“看来,这城北鬼市,咱们是非去不可了。”林瀚沉声说道,易容后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那眼神,锐利得就像一把刀。
曾瑢把千机扇收起来,那显影镜片一下子就缩回扇柄里,一点痕迹都没有。她想了想,说:“暗香楼做事特别神秘,鬼市更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咱们虽然有了线索,可不知道对方是朋友还是敌人,也不知道这‘昙花一现’到底指的是什么时候。要是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去了,恐怕会出乱子。”她一边说,一边在密室里走来走去,想了一会儿,突然说:“明天我先去探探路,凌云山庄在金陵也有眼线,说不定能查到更多关于暗香楼和这‘昙花’暗号的消息。林大哥你刚换了容貌,还得适应适应,就先在这儿好好修炼,也可以琢磨琢磨那‘瀚海伏龙掌’和‘苍狼血煞功’怎么融合在一起。”
林瀚知道她说得有道理,也知道曾瑢聪明机灵,轻功和暗器都特别厉害,她一个人去打探消息,反而比带着自己这个明显目标更方便,就点了点头,说:“好,瑢妹你一定要小心。要是有什么变故,就以百花谷的信号为约定,我一看到信号,马上就到。”
两人商量好后,就各自在密室里准备起来。曾瑢又给林瀚详细讲了讲金陵城里几个重要地点的位置,还有可能逃跑的路线。她想得那叫一个周全,谋划得那叫一个细致,让林瀚这个从小在漠北长大的汉子,又一次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心里明白,在这江湖上闯荡,可不是光靠一腔热血和高强的武艺就行,曾瑢的智谋,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夜色越来越深,密室里的灯还是亮堂堂的。林瀚盘着腿坐在地上,体内的“苍狼血煞功”慢慢运转起来,一股灼热的内力在他身体里四处游走,和那刚猛无比的“瀚海伏龙掌”心法相互印证。而那半块玄铁令,就静静地放在他膝盖前面,幽暗的光泽,好像和墙上那柄刻着“百花”的仿制玄铁剑,隔着漫长的岁月,默默地对视着。
这金陵城的夜晚,就像一口大锅,里面正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而那“昙花”之约,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把这对年轻的江湖客,一步一步地拉向那风暴的最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