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芒无影剑?”林瀚心里大惊!这可是天罡剑宗的绝学,剑气无形无影,练到极致能在瞬息间点落星辰(暗器),所以才叫这个名字。能凭这本事在空中留痕,哪怕就一瞬间,也绝不是普通弟子能做到的!难道是天罡剑宗的人?还是……那个身负天罡剑宗和五毒宗两家之长的弃徒——龙宸?
他猛地站起来,想看得更清楚些。可那朱漆楼船已经转到一道河湾里,被其他画舫挡住了。
“怎么了,林大哥?”曾瑢察觉到他不对劲。
“我好像看到了……”林瀚话还没说完,曾瑢已经“唰”地一下站起来,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不管看到什么,现在都不是深究的时候。”曾瑢语气急促,可特别坚定,“这醉月楼虽说消息灵通,可也是是非之地。咱们刚来,行踪不能太暴露。当务之急,是找个稳妥的地方落脚。”
说着,她不由分说,拉着林瀚快步下楼,扔下一锭银子,离开了这艘热闹得让人晕头转向的“醉月楼”。
二人牵着马穿过好几条街道,喧嚣声渐渐远去,来到城西一处比较僻静的巷弄。巷子叫“栖霞”,两边是高墙深院,看着挺幽深的。曾瑢在一扇看着普通的黑漆木门前停下,门楣上没牌匾,只有一枚浅浅的、好像天然形成的云纹印记。
“就是这儿了,‘忘忧居’。”曾瑢解释说,“这是我百花谷在金陵的一处隐秘产业,很少有人知道,特别安全隐蔽。”
她走上前,按照一种特定的节奏轻叩门环。过了一会儿,门悄无声息地开了半扇,一个看着老迈的门房探出头来。看到曾瑢手里的千机扇在特定角度晃动,那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默默地把二人让了进去。
院子里别有洞天,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布置得清雅脱俗,跟门外的低调完全不一样。侍女带着二人到客房安顿下来。
等侍女退下,房里就剩他俩的时候,林瀚才把从城门见到“鬼火令”,到画舫疑似看到“星芒无影剑”痕迹的种种疑虑,一股脑全说了出来。他也没隐瞒,把自己怀里那半块“天罡”玄铁令拿出来,放在桌上。
烛光下,玄铁令黝黑的表面泛着冷硬的光泽,“天罡”二字笔画峥嵘。林瀚目光深沉,缓缓说:“瑢妹,我这身世,好像从踏入中原起,就跟这天罡剑宗、幽冥教纠缠不清。漠北、苍狼部、百花谷,现在又加上这金陵城里的赤焰帮、青竹盟、暗香楼……这团团迷雾,都围着我转。有时候想想,真像掉进了洪流里,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曾瑢拿起那半块玄铁令,指尖轻轻摩挲着刻痕,想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林瀚,眼睛亮得像星星:“林大哥,你知道为啥这金陵古城,历经那么多朝代兴衰,还能屹立不倒吗?”
她不等林瀚回答,就自己说道:“因为它根基深厚,能容得下江河,也能接纳泥沙。你现在就像这金陵城,各方势力因为你而动,这不一定全是坏事。这恰恰说明,你身上背着的秘密,能震动天下。迷雾虽然重,可每多一条线索,就像暗夜里多了一盏灯。玄铁令是灯,‘鬼火令’是灯,刚才那‘星芒无影剑’的痕迹,说不定也是灯。”
她把玄铁令放回林瀚手里,语气变得轻快又坚定:“既然前路注定波澜壮阔,咱们为啥不坦然往前走呢?是英雄,就得在激流里当砥柱,把云拨开,把日头露出来。我相信,总有一天,你能解开所有谜团,找到属于自己的‘道’。”
林瀚握住那半块冰冷的玄铁,感受着它里面的重量,还有曾瑢话语里的温暖和信任。他想起漠北草原的辽阔,想起苍狼部族人的豪迈,胸中那股因为迷茫而生的郁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更加沉毅坚韧的豪情。
他望向窗外金陵城的夜空,目光好像穿透了层层屋瓦,看到了秦淮河上迷离的灯火,也看到了隐藏在黑暗中的“鬼火”和“星芒”。
“没错,”林瀚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漠北风沙磨砺出来的粗粝和坚定,“是福是祸,都得面对。这金陵城的风云,就让我林瀚来闯一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