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弘听了这话,却冷哼了一声,那花白的胡须因为生气,都微微颤动了起来。他手里的长剑还是指着林瀚,可目光却转向了曾瑢,带着一种长辈的威严和斥责:“哼,你这黄毛丫头,懂什么?江湖上那可是险恶得很,人心更是难测!谁知道这是不是那贼子的欲擒故纵之计,故意骗取你的信任,好方便他行事呢?你年纪还小,可别被这奸人给蒙蔽了,还反过来质疑起长老的判断来了!”
他见曾瑢还要争辩,不耐烦地一挥袖袍,就像赶苍蝇一样,厉声喝道:“来人!把这獠给我拿下,押到地牢里去,严加看管,等查明真相了,再处置他!”
数名持剑的弟子听了,应了一声,就像一群恶狼一样,朝着林瀚就扑了过去,想要动手拿人。
“住手!”曾瑢娇叱一声,那声音就像一把利剑,把那些弟子的动作都给止住了。她手里的千机扇横在胸前,就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寸步不让。她目光扫过那些围上来的弟子,最后定格在了曾弘的脸上,毫不退缩地说:“大长老!我并不是质疑您的判断,而是这件事确实有蹊跷啊!我在藏经阁的密室里,发现了确凿的证据!”
说着,她另一只手抬了起来,掌心中赫然托着那枚鬼面狰狞、幽火跳跃的青铜令牌。那令牌上的鬼面就像活过来了一样,张牙舞爪的,幽火也一闪一闪的,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
“这就是幽冥教高层的信物——‘幽冥鬼火令’!是在密室里发现的,绝对不是林少侠的!这偷书的事儿,分明就是幽冥教的贼子干的!大长老您不去追查真正的凶手,反倒在这里为难救我爹爹的恩人,这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
那幽冥鬼火令在日光下散发着幽幽的寒光,上面的鬼面和火焰纹路都栩栩如生,就像活过来了一样。那股阴冷诡谲的气息,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里发毛,绝对做不了假。不少弟子看到这令牌,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林瀚的目光中的敌意也减弱了几分,心里都在想:“难道真的是我们错怪他了?”
曾弘看到那令牌,眼神也是微微一凝,就像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可紧接着,他就被更深的固执给取代了。他身为大长老,掌管着谷里的规矩和刑罚,向来都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现在被曾瑢这晚辈当众顶撞,还拿出证据来反驳他,他脸上哪能挂得住啊?他阴沉着脸,就像一块乌云,语气也更加冰冷了:“哼,一块令牌能证明什么?说不定是这小子故意留下的,就是想混淆视听!不管怎么说,他擅闯禁地是事实,身份不明也是事实,在真相大白之前,必须把他收押起来!曾瑢,你要是再敢阻拦,可别怪老夫按照门规来处置你,连你一块儿拿下!”
气氛一下子就紧张到了极点,就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可能断掉。一边是固执己见、手握权柄的大长老,就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大山;一边是据理力争、维护同伴的谷主爱女,就像一朵倔强的小花。众弟子都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听谁的号令了。
而被剑锋所指、处于风暴中心的林瀚,自始至终却异常平静,就像一潭平静的湖水。他看着挡在自己身前那单薄却又挺直的背影,听着她为自己据理力争的话语,心里那点因为被冤枉而产生的郁愤,就像一阵风,早就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就像春天里的阳光,暖暖地照在他心里,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就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他忽然往前踏了一步,和曾瑢并肩站在了一起。他的目光坦坦荡荡的,就像两束明亮的阳光,迎向了曾弘那逼人的视线。他的脸上竟露出一丝与他此刻处境极不相符的、带着几分憨气的笑容,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他的声音沉稳而又清晰,就像一声清脆的钟声:“大长老要拿我问罪,林瀚也没什么可说的。但是曾姑娘相信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林瀚心里就已经很满足了。不管是地牢也好,刀山火海也罢,只要曾姑娘认为林瀚无罪,林瀚就站在这里,不闪不避,静候真相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他这番话,没有那些慷慨激昂的辩解,就像一杯淡淡的茶,虽然没有浓烈的香味,却让人回味无穷;没有那些慑人的武力威胁,就像一阵轻柔的风,虽然没有什么力量,却让人感到温暖。只有一份基于信任的坦然,就像一颗明亮的星星,在黑暗中闪闪发光;还有那近乎执拗的坚持,就像一块坚硬的石头,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动摇。这份憨直中的豪迈与担当,反而让周围一些弟子心生敬意,就像看到了一座高大的山峰,让人忍不住想要仰望。也让曾瑢心中一颤,她转头望向林瀚,眼中的情绪复杂极了,就像一团乱麻,有感动,有敬佩,还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曾弘被他这番态度噎得一滞,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举着剑,拿也不是,放也不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就像一块调色板。场面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僵持,就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谁也不肯先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