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单于……他们没跑。”
探子咽了口唾沫,使劲摇了摇头。
“不仅没跑,城墙上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就在城里头……叮叮当当的,那动静,隔着二里地都能听见动静!。”
闻言,帐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八十万大军兵临城下。
不跑?
不守?
在城里敲锣打鼓迎新年?
“搞什么名堂?”
左贤王呼延蒙一脸横肉挤在一起,把玩着手里的弯刀。
“难不成在唱戏?”
“不是唱戏。”
探子抬起头,脸上满是匪夷所思,
“是在挖坑。”
“全城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跟疯了一样在挖,连路边的野狗都在刨土!”
“那架势……像是要把整个代州城给翻个底朝天。”
挖坑?
帐篷里的空气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大笑。
“哈哈哈哈!”
“挖坑?这小皇帝是被咱们吓傻了吧?”
“这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提前给自己挖好坟头?”一个万骑长笑得拍着大腿,眼泪都飙出来了。
“可算省了咱们的事儿了!到时候直接往坑里一推,土一盖,齐活!”
“自埋战术?老子打了一辈子仗,头回见!哈哈哈哈!”
.........
大帐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氛,仿佛代州城已是囊中之物,大夏皇帝的人头下一秒就能挂在他们的旗杆上。
但是,有一个人没笑。
坐在角落里的山本。
他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长袍,跪坐在软垫上。
当“挖坑”两个字钻进他耳朵里时,他整个人就像被冻住了一样。
挖坑……挖坑!
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最擅长的,就是挖坑!
山本的脑子里“轰”的一声,仿佛又回到了饮马滩。
无数骑兵冲锋的呐喊,瞬间变成了掉进陷坑后的惨叫,战马的悲鸣和骨头被削尖的木桩刺穿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成了他永恒的噩梦。
李策从来不做无用功。
这不是挖坟,这是在埋雷!
“不对!”
山本猛地站起来。
动作太大,带翻了面前的小几。
盘子碟子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大帐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转过头,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失态的矮个子军师。
“咋了?”
呼延宏抹了把嘴上的油,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军师这是让羊骨头给卡着喉咙了?”
“单于!”
山本连滚带爬地冲到大帐中央,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尊卑,指着代州城的方向,急切地说道:
“不能让他挖!”
“绝对不能让他继续挖下去!这是个圈套!”
“圈套?”
呼延宏嗤笑一声,又撕下一大块羊肉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
“挖几个坑就是圈套?难不成他还能在坑里变出天兵天将来?还是说,他能从地底下钻出来,咬本单于的卵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