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域城祭坛的穹顶之上,梦界之门的轮廓已从模糊的光影凝实成青铜质感的巨门,门扉上刻满与初心锚点同源的守凡纹,每一道纹路都在随着林烨的心跳微微搏动,仿佛门与他的灵脉早已连成一体。林烨胸口的初心锚点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辉,不再是之前温润的光团,而是化作一道金色的光焰,顺着他的脖颈蔓延至四肢,所过之处,灵脉中沉寂的凡火被彻底点燃——这一次的凡火不再是单一的青金色,而是交织着青绿色的地脉光与淡红色的信念光,像一团燃烧着“人间烟火”的火种。
“凡火……竟能如此强盛!”柳清歌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流霜剑的冰蓝光在身前凝成半透明的屏障,却被凡火的余温烘得发烫。她能清晰地看到,林烨周身的火舌并非狂暴的烈焰,而是带着某种秩序的流动,每一缕火丝都在呼应着周围禁道者的呼吸,仿佛在邀请他们融入这股力量。
墨老最先反应过来,他拄着刻满禁道符文的拐杖,缓缓举起手臂,苍老的灵脉中涌出淡白色的信念光:“禁道者们!守凡心之道已显,随林祖师一同燃尽怨戾,护我四域!”话音落时,他的信念光化作一道细流,朝着林烨的凡火飞去,接触到火舌的瞬间,竟融入其中,让凡火的青绿色愈发浓郁。
“我等愿随林祖师!”苏岳率先抽出灵刀,刀身上的暖火不再是之前的防御光盾,而是化作奔腾的火浪,与墨老的信念光并行;阿力握紧拳头,凡心术在掌心凝成篮球大小的光团,光团中映着守道峰的轮廓,那是他守护的初心;老农解开怀中的青禾种子袋,嫩绿的芽尖从袋口探出,每一粒种子都泛着绿光,顺着地脉纹爬向林烨的脚边,像是在为凡火注入生机。
阿豆也学着大人的模样,将指尖的凡心术光团举过头顶,小脸上满是认真:“林祖师,我也能帮忙!我的凡心术能净化怨灵气!”他的光团虽小,却格外纯粹,泛着与青禾种子同源的暖光,飞入凡火时,竟让火舌中浮现出凡域灵田的细碎幻影。
越来越多的禁道者加入进来,他们有的举起灵刃,有的双手结印,有的甚至直接释放出体内仅存的灵脉光——这些曾被域主污蔑为“异端”的修者,此刻都将自己的信念毫无保留地交托给林烨,交托给这团燃烧的凡火。无数道色彩各异的信念光从祭坛四周汇聚而来,在林烨头顶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光网缓缓下沉,与凡火融合的瞬间,地面的地脉纹突然亮起,顺着光网的形状蔓延,最终在整个祭坛乃至暗域城的上空,凝成一道覆盖全城的阵法——阵法中央是林烨的凡火,四周是禁道者的信念光,边缘缠绕着青禾种子的绿光,这便是“凡心不灭阵”。
阵光刚一成型,暗域城的天空便传来“嗡”的一声低鸣,之前笼罩在城市上空的墨色怨灵气像是被无形的吸力牵引,朝着阵法中央疯狂涌去。那些曾在废墟中游荡的怨灵虚影,在接触到阵光的瞬间,不再是之前的嘶吼挣扎,而是化作一道道柔和的灵雾,被凡火轻轻包裹,最终融入地脉——这不是吞噬,而是“渡化”,是凡心术“化戾气为守护”的真正力量。
林烨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缕怨灵气被渡化,凡心不灭阵的光芒就强盛一分,他体内的凡火也随之壮大。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火舌中竟浮现出一张张陌生却温暖的脸:那是暗域城死去的禁道者,他们的灵魄在阵光中露出释然的笑容;那是凡域因混沌死去的乡亲,他们的虚影捧着灵米,朝着他微微点头;甚至还有修道域被域主迫害的修士,他们的灵脉光融入凡火,成为阵法的一部分。
“这才是凡心的力量……”林烨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因为震撼。他之前以为凡心术是“守护”,此刻才明白,真正的凡心是“联结”——联结生者与死者的信念,联结四域的地脉,联结每一份渴望温暖的真心。
就在这时,祭坛上空的混沌气突然剧烈翻滚,一道黑色的虚影从阵光的缝隙中强行钻出,正是之前被压制在林烨识海中的混沌残影。这一次,残影不再是模糊的雾团,而是凝实成与林烨有七分相似的人形,周身缠绕着黑色的闪电,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愤怒:“林烨!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林烨抬起头,凡火在他眼中燃烧,却没有丝毫攻击性:“我在渡你,也在渡四域的怨戾。这不是你一直渴望的吗?摆脱神的掌控,成为真正的‘自己’。”
“成为自己?”残影发出尖锐的哀嚎,黑色闪电朝着凡心不灭阵劈去,却在接触到阵光的瞬间被融化,“你根本不懂!我是神的噩梦,你是神的初心梦,我们本就是神梦的一部分!你若渡我,就是在破坏神梦的平衡,神梦会醒,四域会消失!凡域的灵田会枯萎,守道峰的凡心碑会碎,你守护的每一份人间烟火,都会变成虚无!”
这话像一道惊雷,炸在所有禁道者的心头。苏岳的火浪微微停滞,阿力的凡心术光团也开始闪烁,连墨老的拐杖都抖了一下——没有人不怕“四域消失”,那意味着他们所有的坚守都将化为泡影,所有的牺牲都将失去意义。
柳清歌立刻上前一步,流霜剑的冰蓝光与凡心不灭阵的光网交织,她的声音坚定有力,传遍整个暗域城:“四域消失又如何?我们守护的是‘此刻’的人间烟火,是‘当下’的真心!就算神梦醒,我们曾一起种过的灵田、一起对抗过的混沌、一起坚守过的信念,都是真实存在过的!这些记忆,这些真心,不会因为四域消失而化为虚无!”
“说得好!”老农突然开口,他将青禾种子袋举过头顶,袋中的种子全部飞出,在阵光中化作漫天绿色的光点,飘向暗域城的废墟,“阿山曾说,种子种下去,就算遇到天灾,只要根还在,就有发芽的一天。我们的凡心,就是四域的根,就算神梦醒,凡心的根也会留在混沌中,长出新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