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梦界之门的瞬间,林烨便被一股凝滞的混沌气包裹。
没有守道峰的晨光与灵泉,没有青禾苗的绿意与铃音,眼前是无边无际的灰雾,雾中漂浮着细碎的黑色颗粒,那是逸散的混沌余波,触碰到皮肤便会带来刺骨的寒意,连呼吸都变得滞涩。脚下没有实地,像是踩在流动的墨色液体上,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地脉深处传来的微弱震颤,仿佛有一头沉睡的巨兽在底下蛰伏。
他握紧怀中的铜钟残片——五块残片已重新拼成钟形,贴在胸口,暖火微微跳动,勉强抵挡住混沌气的侵蚀。小丫给的“寻真”铃挂在腕间,铃舌偶尔轻颤,却听不到清脆的声响,像是被混沌气吸走了声音,只剩一圈圈微弱的光纹在铃身上扩散。
“这就是梦界……”林烨轻声呢喃,指尖拂过残片上的守凡纹。纹路上的暖光与雾中偶尔闪过的淡金微光产生共鸣——那是神梦碎片的气息,与域主手谕、镇凡旗里的力量同源,却更纯净,少了混沌气的污浊,像是破碎的星辰散落在灰雾中。
他刚想循着神梦碎片的气息前行,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破空声!不是混沌气的流动,而是带着金属摩擦的锐响,伴随着一股极强的吸力,猛地拽向他胸口的凡火!
“不好!”林烨猛地转身,只见梦界之门闭合的位置,竟裂开一道细小的空间缝隙,域主亲卫统领的身影从缝隙中钻出,手里举着那面黑色的天道罗盘,罗盘中心的指针疯狂转动,黑色的吸力从盘内涌出,像一张无形的巨嘴,正死死咬住他体内的凡火!
“林烨,你以为进了梦界就能逃掉?”统领的声音带着恶毒的笑意,罗盘的吸力又强了几分,“域主早料到你会走这条路,让我带着天道罗盘守在这里,专门抽你的凡火!没了凡火,你就是个没用的废人,看你怎么找混沌本源!”
林烨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体内的凡火像是要被硬生生扯出灵脉,暖红色的火丝顺着他的指尖往外溢,一接触到罗盘的吸力就被瞬间吞噬,化作黑色的雾气融入罗盘。他想催动真我印记抵抗,却发现印记的暖光也在被吸力削弱,灵脉像是被无数根细针穿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住手!”林烨怒吼着举起铜钟残片,试图用残片的暖火抵挡,可残片的光刚亮起,就被罗盘的吸力压制,连钟形轮廓都开始扭曲。他能感觉到,凡火在快速流失,视野渐渐模糊,若再这样下去,不仅凡火会被抽干,连灵脉都会被彻底摧毁。
就在这危急时刻,林烨怀中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颤动——是阿山留下的那袋青禾稻种!袋口的绳子不知何时松开,一粒饱满的种子从怀中飞出,在空中打了个转,突然迸发出淡绿色的灵光,芽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突破种皮,直直朝着天道罗盘的中心刺去!
“什么东西?!”统领惊呼,想挥动罗盘避开,却为时已晚——芽尖精准地刺入罗盘中心的凹槽,那里正是神梦碎片的镶嵌处!
“滋啦——!”
种子的灵光与罗盘内的神梦碎片瞬间碰撞,淡绿色与淡金色的光在盘内交织、炸裂!更惊人的是,罗盘里还残留着之前吸收的混沌气,此刻被灵光与神梦碎片的力量搅动,形成一道剧烈的能量漩涡,罗盘的黑色外壳开始出现裂痕,指针疯狂打转,再也无法维持稳定的吸力。
“机会!”林烨眼前一亮,忍着灵脉的剧痛,将体内仅存的凡火全部注入铜钟残片!残片的暖火瞬间暴涨,钟形轮廓变得清晰,一道震耳欲聋的钟鸣从残片上传出,声波带着青金色的光,直直撞向天道罗盘!
“哐当——!”
罗盘应声而碎,黑色的碎片四处飞溅,神梦碎片的微光与混沌气的黑雾在爆炸中消散,种子的灵光也渐渐减弱,重新变回一粒带着细芽的种子,缓缓落在林烨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