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内,时间仿佛凝滞,唯有杨凡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以及丹药化开后灵力在受损经脉中艰难流淌的微弱嗡鸣。背后的伤口如同被烧红的烙铁持续灼烫,那丝锐利的金系异种灵力,更像是一根无形的毒刺,深深扎入血肉与经脉交界之处,每一次灵力的流转经过那里,都会引发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让他额头冷汗涔涔,脸色苍白如纸。
他紧咬着牙关,下唇已被咬出一排深深的齿印,渗出血丝。《冰心诀》被运转到极致,识海中那方清冷之境勉力维持着,将潮水般涌来的痛苦与眩晕隔绝在外,保持着一线清明。他不能昏过去,一旦失去意识,灵力失控,伤势恶化,在这危机四伏的沉渊之地,便是十死无生。
《地煞镇岳功》缓慢而坚定地推动着戊土灵力,如同涓涓细流,小心翼翼地冲刷、包裹着那丝顽固的金系灵力。土能生金,亦能埋金。杨凡并未试图强行将其驱散或摧毁——那会对他本就受损的经脉造成二次伤害——而是运用戊土灵力厚重、包容的特性,如同泥沙裹挟金砾,一点点地将其从与血肉经脉的纠缠中剥离出来,再引导其顺着特定的经络,缓缓向体外逼去。
这是一个水磨工夫,极其耗费心神与时间。洞外偶尔会传来模糊的呼啸声或是灵力爆鸣,显然是搜寻未曾停止,每一次都让杨凡心神一紧,不得不分心戒备,导致灵力运行微微一乱,那金系灵力便如同受惊的毒蛇,猛地窜动一下,带来更剧烈的痛楚。
“必须更快……”杨凡心中焦灼,却不敢有丝毫冒进。他取出得自金老大的那瓶赤阳丹,犹豫一瞬,又放了回去。此丹药性霸烈,用于冲击瓶颈尚可,用于疗伤驱毒,无异于饮鸩止渴。
他只能依靠自身功法的韧性和《冰心诀》的稳定,一点点地磨。
一天一夜过去。
杨凡背后的外伤在回春符和丹药的作用下,表面已然结了一层薄薄的暗红色血痂,但内里的侵蚀依旧存在。他的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但气息依旧微弱。那丝金系灵力,终于被逼到了伤口边缘。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调动起恢复不多的灵力,混合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煞罡意蕴(他不敢直接动用煞罡,怕破坏刚愈合的伤口),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对着那盘踞在伤口处的异种灵力猛地一冲!
“噗!”
一小股混杂着暗金色灵力的污血从伤口处被逼出,溅落在石地上,发出“嗤嗤”的轻响,竟将岩石腐蚀出几个小点。
随着这口污血的排出,杨凡只觉得背后那持续不断的钻心疼痛骤然一轻,虽然伤口依旧火辣辣地疼,但那种源自内部的、阻碍灵力运行的掣肘感消失了!
他长长地吁出了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整个人如同虚脱般向后靠去,汗水早已浸透全身,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但他眼中,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色。
最危险的一关,总算过去了。
他不敢怠慢,立刻再次服下丹药,全力运转功法,滋养受损的经脉,恢复消耗殆尽的灵力。没有了异种灵力的干扰,戊土灵力如同甘霖,滋润着干涸的田地,恢复速度明显加快。
又过了大半日,杨凡缓缓睁开双眼。眸中虽然还带着疲惫,但神光已然重新凝聚。背后的伤口依旧狰狞,但疼痛已在他可以忍受的范围内,灵力也恢复了约六成。虽然远未到巅峰状态,但至少拥有了基本的行动和自保之力。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感受着体内重新流淌起来的沛然灵力,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油然而生。这次受伤,让他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自身的不足与这修仙界的残酷。
确认洞外暂时安全后,杨凡终于有暇处理之前的战利品。他首先拿出了那个从偷袭者身上得来的储物袋。抹去残留印记打开,里面的东西并不多,下品灵石约五百块,几瓶普通丹药,一些低阶材料,还有两件品质一般的中品法器。唯一让杨凡留意的是一个小巧的黑色罗盘,指针不断颤动,似乎能微弱地感应地脉流向,在这沉渊迷雾中倒算是个小有用处的物件。
他将有用的东西收起,杂物准备日后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