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这公开的秘密下,平静而温馨地流淌着,仿佛之前的种种风波,都只是为了铺垫此刻的岁月静好。
春去秋来,小宇文宸已能蹒跚学步,咿呀学语,模样越发玉雪可爱,结合了父母的优点,成了将军府乃至宫中最大的开心果。
杨雪霁产后调养得宜,气色更胜从前,眉宇间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增添了为人母的温婉与娴静,与宇文成都的感情也在这平淡温馨的日常中愈发深厚稳固。
这日,杨广又照例宣杨雪霁带着宸儿入宫。
暖阁内,杨广抱着外甥,耐心地教他认桌案上摆放的玉器古玩,宸儿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抓皇帝舅舅玉佩上的流苏,逗得杨广开怀大笑,天伦之乐,其乐融融。
宇文成都因有军务在身,并未同来。
玩闹了一阵,宸儿有些困倦,被乳母抱去偏殿小睡。
暖阁内只剩下杨广和杨雪霁兄妹二人。
宫人悉数退下后,方才其乐融融的气氛稍稍沉淀,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杨广呷了一口茶,目光落在窗外一株开得正盛的红梅上,似是随意地开口:“雪霁,近来在府中一切可还顺心?成都待你,可还如初?”
杨雪霁心下微动,皇兄此问,绝非寻常寒暄。
她恭敬答道:“劳皇兄挂心,一切安好。成都他……待我极好,宸儿也活泼健康。”
“那就好。”杨广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欣慰,但眼神却渐渐变得深邃起来,“看到你们夫妻和睦,宸儿康健,朕心甚慰。朕这个做兄长的,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他顿了顿,话锋不着痕迹地一转,语气依旧温和,却透着一股沉重的压力:“只是,这世间之事,难得圆满。朕虽为天子,亦有诸多不得已之处。”
杨雪霁屏息静听,知道重点要来了。
杨广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杨雪霁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信任,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雪霁,你如今是宇文家的媳妇,是成都最亲近之人。有些话,朕思来想去,或许只能对你说。”
“皇兄请讲,小妹定当谨记。”杨雪霁坐直了身子。
杨广沉吟片刻,压低了些声音:“成都的为人能力,朕深信不疑。他是我大隋的肱骨之臣,柱石之将。有他在,朕方能安心。”
“也正因如此,朕对他,对你们母子,恩宠有加,既是亲情,亦是国事。”
他话锋再次微妙一转:“然而,树大招风。宇文一族,自先帝时便位高权重,至今在朝中盘根错节,门生故旧遍布天下。成都的父亲,宇文化及……年高德劭,威望素着,这是好事。但……”
杨广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杨雪霁的心已经猛地一沉。
皇兄果然对宇文化及心存极大的戒备!
这与她前世记忆中的轨迹,隐隐重合!
她手心微微出汗,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皇兄是担心……丞相大人他……”杨雪霁斟酌着词语,不敢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