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毫不手软,以“构陷朝廷命官、扰乱视听”为由,直接将人投入京兆尹大牢,严惩不贷。
其手段之狠辣果决,再次让京城上下见识了这位冷面将军的雷霆之威,流言瞬间平息了大半。
消息传回将军府,杨雪霁听闻他在朝堂上为她发怒、甚至不惜动用强硬手段镇压流言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他竟然还在维护她?
在所有人面前,如此强硬地维护她?
这一刻,她心中那层厚厚的冰壳,终于发出了清晰的、碎裂的声响。
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
杨雪霁的身体状况,如同这天气一般,时好时坏,反复不定。
那夜的情绪波动和连日来的抑郁焦虑,终究还是伤了元气。
太医的安胎药几乎成了每日必备,呕吐和眩晕的症状虽稍有缓解,但腰酸背痛、夜间抽筋和心悸气短却依旧困扰着她。
宇文成都通过宇文德,每日都会极其详细地了解她的脉象、饮食和睡眠情况。
任何一点不佳的消息都会让他眉头紧锁,暗中调整策略。
他不再仅仅依靠太医的方子,甚至动用了军中的关系,从北境寻来几位极擅妇科和调理的隐退老军医,乔装后悄悄入府为她诊脉,重新调整了药膳方子,更注重固本培元,疏解肝郁。
这些调整是细微而缓慢的,杨雪霁并未立刻察觉,只是觉得近日的汤药似乎不再那么苦涩难以下咽,夜里惊醒的次数也略少了一些。
她偶尔能睡个稍安稳的觉,白日里精神便也略好一分。
宇文成都依旧维持着他的“表演”。
他依旧会“宿”在凝香苑或偏院,但停留的时间似乎越来越短。
他更多的时间是待在书房处理军务,或者……在深夜,悄然立于主院墙外,凝神倾听里面的动静。
有时,他会听到她因抽筋而发出的痛苦呻吟,那时他便会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才能克制住冲进去的冲动。
有时,他会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那时他紧绷的心弦才会稍稍放松,在寒夜中伫立良久,方才默默离去。
这种无声的、近乎自虐的守护,成了他每日的必修课。
他心中的焦虑和担忧从未减少,只是被一层更厚的冰冷外壳所覆盖。
这日,杨雪霁精神稍好,正由樱时扶着,在廊下慢慢晒太阳。
门房来报,说是有一位姓苏的公子递帖求见,自称是夫人旧友,听闻夫人有喜,特来道贺。
苏公子?杨雪霁怔了一下,才想起是幼时相识的一位哥哥,苏墨。
她流落在外,苏墨对她颇为照顾,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访。
她本欲以身体不适推辞,但转念一想,整日困在府中郁郁寡欢,见见旧友或许能散散心,便点头允了。
苏墨被引至花厅。
他一身青衫,温文尔雅,见到杨雪霁,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与……不易察觉的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