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不再有丝毫停留,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将一室的冰冷和再次升起的僵局留给了身后的人。
杨雪霁看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听着他消失在雨幕中的脚步声,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力气,瘫软在榻上,腹部隐隐作痛,心中一片冰凉和混乱。
这一次短暂的、似乎有所转机的试探,再次以更深的误解和争吵告终。
宇文成都的“计谋”似乎起了效果,却又被他自己和她的倔强联手推向了更糟的境地。
自那夜不欢而散后,将军府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以下。
宇文成都依旧每日回府,却仿佛彻底变成了一座冰山。
他不再踏足主院,甚至不再隔着屏风询问太医病情,所有关于杨雪霁的消息都通过宇文德传达。
他处理完公务便径直去书房或……凝香苑,行色匆匆,面无表情,周身散发的寒气让所有下人噤若寒蝉,不敢靠近。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冰冷的面具下,是怎样一番惊涛骇浪。
那夜的失败尝试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
他意识到,自己那种“将计就计”、试图用纳妾来刺激她、逼她吃醋醒悟的计谋,或许从一开始就走入了歧途。
她根本不吃这一套,反而更将她推向了“贤惠”的牛角尖,甚至可能真的伤到了她的身心。
巨大的后怕和更深的自责开始啃噬他的心。
他每日都会极其详细地询问宇文德关于她的饮食、睡眠、脉象,任何一点不佳的消息都会让他心惊肉跳,夜不能寐。
他暗中加派了更多人手看护她,吩咐厨房研究更多药膳,甚至不惜动用军中信鸽,从千里之外的药都加急运送珍稀安胎药材。
只是这一切,他都严令必须在极度隐秘中进行,绝不可让她知晓。
他的“表演”并未停止,甚至更加逼真。
他去凝香苑或偏院的次数似乎更勤了些,偶尔还会让下人“无意”透露一些他赏赐了某位姨娘珠钗、与某位美人下了盘棋之类的琐碎消息。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次踏入那些院落,对他而言都是另一种煎熬。
他面对那些女子时,眼神比以往更加冰冷疏离,几乎从不与她们交谈,只是枯坐片刻便离开,心中想的全是那个让他又气又疼又无可奈何的人。
而主院内的杨雪霁,在经历了那夜激烈的争吵和宇文成都决绝离去的打击后,仿佛真的病了一场。
她连续几日精神萎靡,食欲极差,呕吐频繁,夜间盗汗失眠更加严重。
太医的脸色日益凝重,私下对宇文德直言,夫人此乃“心病重于身病,肝郁气结,心脉耗损,若再不能开解,恐母子俱危”。
身体的极度不适和精神的巨大打击,反而让她那颗被“贤惠”和固执塞满的心,在痛苦的浸泡中,开始缓慢地、艰难地松动。
她开始不由自主地回想那夜宇文成都暴怒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