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路程,对两人而言都变得漫长而煎熬。
杨雪霁依旧不时感到恶心眩晕,但因车速放缓且被他牢牢护在怀中,难受的程度减轻了许多。
她大部分时间都昏昏沉沉地假寐,眉头紧蹙,睡得极不安稳。
宇文成都几乎寸步不离地抱着她,一动不动,生怕惊扰了她。
他放弃了所有文书,目光始终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密切关注着她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细微的蹙眉。
每当她稍有不适地蠕动或发出细微的呻吟,他便会立刻收紧手臂,低声询问:“怎么了?又想吐了?要喝水吗?”
他亲自试过水温,才将水囊凑到她唇边,一点点喂她喝下。
他甚至记得她病中不喜油腻,吩咐侍卫沿途购买最新鲜的瓜果,切成小块,在她偶尔清醒时喂她吃一两口,润润口舌。
杨雪霁在半梦半醒间,能感受到他坚实的怀抱、沉稳的心跳、以及那笨拙却无比温柔的照料。
她无力说话,只能偶尔用冰凉的手指轻轻回握一下他的手,表示自己还好。
这种无声的交流,却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触动宇文成都的心。
他看着她脆弱依赖的模样,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爱怜与责任感,所有的冷硬外壳在她面前彻底融化,只剩下满腔的焦急与呵护。
途中在驿馆休息时,他亲自抱她下车,安置在床榻上,为她擦脸洗手,喂她喝下驿馆熬制的清淡米粥。
他屏退左右,所有事情亲力亲为,动作从最初的生疏,渐渐变得熟练自然。
杨雪霁看着他为自己忙碌的身影,看着他眉宇间毫不掩饰的担忧与疲惫,心中酸涩又甜蜜,眼泪忍不住又落了下来。
“怎么又哭了?可是哪里难受?”他立刻紧张地俯身询问。
她摇摇头,哽咽道:“没有……只是……连累夫君如此辛苦……”
“胡说!”他打断她,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语气斩钉截铁,“你是我妻子,何来连累?安心休养,不许再胡思乱想!”
他的话语霸道,却充满了令人安心的力量。
一路缓行,原本三日的路程,走了近五日。
这五日,对宇文成都而言,是焦灼的等待与悉心的守护;
对杨雪霁而言,是身体的煎熬与情感的升华。
他们之间的距离,在这特殊的旅途中,被拉近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依赖、信任、疼惜、爱恋……种种情感交织融合,变得坚不可摧。
当大兴城巍峨的城墙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两人都松了口气。
宇文成都下令车队直接回府,早已接到消息的管家宇文德和府医已带着软轿和所需之物在府门外焦急等候。
马车停稳,宇文成都小心翼翼地将依旧虚弱的杨雪霁抱下车,轻轻放入软轿中,沉声对府医道:“快!仔细为夫人诊治!”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回到熟悉的卧房,杨雪霁被安置在柔软舒适的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