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他状似无意地问起:“近日,谢怀瑾似乎常送东西来?”
杨雪霁心中一跳,连忙解释:“都是一些诗文杂物,我已命人全部退回了,从未收过。”
“嗯。”宇文成都应了一声,不再多问,但揽着她的手臂却收紧了些,气息微沉。
信任的基石似乎仍在,但细微的裂痕,已在一次次的“骚扰”中悄然滋生。
与此同时,宇文成都这边亦不清静。
清河郡主萧令仪自恃身份,虽不敢再如上次那般公然施压,却转而走起了“温情关怀”路线。
她时常借探望皇后之名入宫,总能“巧遇”同样入宫议事的宇文成都,送上精心准备的、符合他喜好的点心或醒神香囊,言辞关切,姿态优雅,令人难以疾言厉色拒绝。
云韶则更加直接。
她以“汇报军眷安置事宜”或“请教兵法”为名,直接到军营或将军府书房求见宇文成都。
她身着劲装,英姿飒爽,谈论的也是宇文成都感兴趣的军事话题,眼神中的崇拜与爱慕却毫不掩饰。
宇文成都出于对其父的承诺和军中惯例,无法每次都将其拒之门外。
这些消息,或多或少,总会传入杨雪霁耳中。
她相信宇文成都的为人,深知他不会做出格之事。
但听到萧令仪的“巧遇”与“关怀”,云韶的“频繁请教”,心中仍会泛起细密的、难以言说的酸涩与不安。
她会想起自己因与谢怀瑾“偶遇”而引发的风波,不禁想到:他是否也会因这些女子的接近而感到不快?还是……他已习以为常?
这种情绪,让她在面对宇文成都时,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和沉默。
微妙的不安在积累,终于因几件小事而爆发。
一日,宇文成都下朝回府,脸色不豫。
原来朝堂上有人旧事重提,隐晦提及大将军子嗣单薄,于国于家不宜,虽被杨广压下,但仍让他心烦。
他踏入房中,恰见杨雪霁正对着一盆开得正盛的蕙兰出神,眉宇间带着一丝轻愁。
那盆兰花,不是谢怀瑾送的,却是前几日他送来又被退回的品种之一。
他虽退回,但花名和形态却被下人间传了出来。
宇文成都本就心烦,见此情景,疑窦顿生,语气不由得带了几分生硬:“这花有何好看,值得夫人如此出神?”
杨雪霁回过神来,见他面色不虞,忙道:“并无什么,只是觉得这兰花开得奇特……”
“奇特?”宇文成都走近,目光锐利地扫过那盆花,冷笑一声,“莫非又是谢怀瑾品评过的‘奇花异草’?”
他这话带着明显的醋意和迁怒。
杨雪霁一怔,顿时觉得委屈:“夫君何出此言?这花与我何干?”
“与你无关?”宇文成都逼近一步,声音压低,带着压迫感。
“那他为何三番五次送你这些东西?你又为何每次退回都要暗自神伤?杨雪霁,你告诉我,他到底想做什么?你又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