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则挽起袖子，在一旁给她打下手，递模具、拿芝麻，动作虽有些笨拙，却极其耐心。
他高大的身躯挤在这充满烟火气的小空间里，与平日在沙场军营的形象反差极大，显得格外居家与温柔。
偶尔，杨雪霁抬手用手背擦汗时，他会自然地用帕子替她擦拭，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糖浆快好了，夫君快把芝麻撒上去！”杨雪霁有些着急地指挥。
宇文成都立刻照做，大手抓起一把炒香的芝麻，均匀撒在案板上涂了油的平面上。
杨雪霁将熬好的、琥珀色的糖浆倾倒在芝麻上，动作麻利地用涂了油的擀面杖趁热擀平。
“我来切。”宇文成都接过小刀，按照她的指点，将一大片糖切成整齐的小块。
夫妻俩配合默契，虽第一次做，成品竟也有模有样。
杨雪霁拈起一块还温热的灶糖，递到宇文成都唇边，眼眸亮晶晶的：“夫君尝尝？”
宇文成都张口咬下，甜香酥脆，入口即化。他细细咀嚼，点头：“很甜。夫人手艺极好。”
“主要是芝麻香。”杨雪霁抿嘴一笑，自己也尝了一块，满足地眯起眼。
简单的劳作，平凡的甜蜜，却让两人的心靠得无比之近。
这一刻，他不是权倾朝野的大将军，她也不是心思玲珑的将军夫人，他们只是一对寻常的、享受着岁月静好的夫妻。
午后，雪停了，宇文成都拉着杨雪霁去了府中的梅园。
红梅映雪，傲然绽放，冷香袭人。
他折下一枝开得最盛的红梅，亲手为她簪在鬓边。
人面梅花相映红，她抬眸对他浅笑，眼波流转，胜过世间万千风景。
他心中一动，低头，在那被冷风吹得微凉的红唇上，印下一个带着梅香的、轻柔而珍重的吻。
“等我回来。”他在她耳边低语，承诺般郑重。
“嗯，我等你。”她轻声应着，将脸埋在他温暖的胸膛，汲取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离别的日子终究还是到了。
年关前夕，各项准备工作均已就绪。
出征前夜，宇文成都亲自检查了所有行装，尤其是杨雪霁为他准备的药囊、衣物和那幅卷好的铠甲画。
夜间，红帐之内，自是无限缠绵。
这一次，他的动作格外温柔缓慢，仿佛要将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声低吟都深深镌刻进记忆里，用以抵御未来数月分离的寂寥。
他一遍遍吻着她，在她耳边反复低喃着她的名字，诉说着不舍与叮嘱。
杨雪霁亦是全力回应，将所有的牵挂与爱恋都融入这亲密无间的交融之中。
直至筋疲力尽，相拥而眠，交颈而卧，仿佛连呼吸都要融为一体。
腊月二十八，清晨，天色未明，寒风凛冽。
将军府门前，亲卫军马列队整齐，肃穆无声，呵出的白气凝成一片。
宇文成都一身戎装，外罩玄色大氅，更显身姿挺拔，英武逼人。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马鞍辔头，转身看向府门。
杨雪霁身着绯色斗篷，立于阶前。她强忍着泪意，将最后一个小巧精致的平安符塞入他怀中贴身的口袋里，声音努力维持平稳：“一路平安，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