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紧唇,收回手,也翻身背对着她。
同床异梦,大抵如此。
两人都是心性骄傲之人,一个觉得对方无理取闹不愿低头,一个觉得对方毫不体贴暗自神伤,竟就这般僵持起来。
接下来两日,这种状态持续着。
白天,宇文成都照常去军营或衙门,杨雪霁处理家务和私塾事宜。
两人依旧同桌用膳,却少了往日的温馨笑语,只有必要的、干巴巴的几句交流。
“汤不错。”
“嗯。”
“我明日需去东宫议事,晚归。”
“知道了。”
夜晚,依旧同榻,却中间仿佛隔了一条无形的楚河汉界,各自睡得规规矩矩,再无往日的亲密缠绵。
宇文成都看着身边人安静的睡颜,心中烦躁愈盛。
他征战沙场、应对朝政皆能杀伐果断,却独独对这小儿女的情愫别扭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打破这僵局。
他甚至开始认真回想,自己到底哪里惹到她了?难道真是因为那日对齐王不够强硬?
杨雪霁亦是心中酸涩。
她知自己或许有些敏感,可那香气与齐王轻佻的话语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法释怀。
她渴望他的解释和安抚,而非这般冷硬的沉默。
他不来问,她更不愿先说。
府中下人都敏锐地察觉到了主人之间异常的低气压。
将军面色更冷,夫人笑容也淡了。
众人行事皆小心翼翼,生怕触了霉头。
老管家宇文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不敢妄加置喙。
第三日傍晚,宇文成都又一次晚归。
并非公务,而是被太子杨广拉去了教坊司听曲散心。
杨广似乎对那位苏大家颇为欣赏,再次召了她来。
宇文成都本欲推辞,但想到府中那冷凝的气氛,心中烦闷,便没有坚决拒绝。
席间,苏大家依旧目光灼灼地看向他,甚至借敬酒之机,轻声问了一句:“将军今日似有心事?”
宇文成都冷淡避开,并未回应。
但他离席时,身上不可避免地又沾染了那熟悉的、教坊司特有的浓郁香气。
他回府时,杨雪霁正坐在窗边做针线,给他缝补一件练功时刮破的中衣。
这是她近日的习惯,仿佛做些事情能缓解心中的窒闷。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
四目相对,两人眼神皆有些复杂。
随即,那熟悉的、令人心头发梗的香气再次飘来,比上一次更清晰。
杨雪霁的手指猛地一颤,针尖瞬间刺入指尖,一颗鲜红的血珠立刻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