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二十二!”
“二十三!”
杨雪霁的背部早已一片血肉模糊,破碎的衣衫与伤口黏连,每一次杖击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她的意识在痛苦的浪潮中浮沉,牙关紧咬,下唇已被咬得稀烂,鲜血淋漓。
她几乎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只有无尽的疼痛和冰冷的绝望吞噬着她。
允诺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起,每一次刑杖落下都让他身躯一震,仿佛打在他自己心上。
他几乎要按捺不住,但残存的理智和对全局的判断让他死死压抑着拔刀的冲动。
就在行刑侍卫再次举起刑杖,准备落下第三十杖时——
“住手!”
一声苍老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从庭院入口处传来。
众人惊愕望去,只见宇文老夫人在两名贴身老嬷嬷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却急切地赶来。
她身着深色常服,发髻微乱,显然也是刚从休息中被惊动。
她脸上带着愠怒和急切,目光扫过庭院中的混乱景象,最终落在血肉模糊的杨雪霁和面沉如水的宇文化及身上。
“母亲?您怎么来了?”
宇文化及见到老夫人,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但还是保持了基本的恭敬。
老夫人近年来深居简出,很少过问府中事务,尤其是这等“丑事”。
老夫人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先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杨雪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用拐杖重重杵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我若再不来,你是不是要活活把这孩子打死?!”
老夫人的声音带着怒其不争的意味,“化及!你是一家之主,处事怎能如此莽撞!不顾后果!”
宇文化及脸色更加难看:“母亲!此妇行为不端,秽乱内闱,证据确凿!儿子执行家法,以正门风,何错之有?!”
“家法?门风?”
老夫人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地扫过一脸得意的林姨娘和缩着脖子的宇文成龙。
“我看你是被某些人的枕边风吹昏了头!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仅凭一面之词和些许表象,就要将人置于死地?你何时变得如此糊涂!”
林姨娘被老夫人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连忙辩解:“老夫人明鉴,此事千真万确,那么多下人都看见了……”
“闭嘴!”老夫人毫不客气地打断她,“这里还轮不到你插嘴!”
她积威犹在,林姨娘顿时噤声,脸色青白交错。
老夫人重新看向宇文化及,语气放缓了些,却带着更深沉的意味:“化及,我不管这杨氏到底有没有错。但你想想成都!他是何性子,你比我清楚!”
“这是他这些年身边唯一的女子!你若今日当真为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或是听了些闲言碎语,就打死了她……”
老夫人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却更清晰地传入宇文化及耳中:“你让成都如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