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尖声叫道:“丞相!休要听她胡说!这定是她为了逃脱刑罚使的诡计!”
“月信迟了?呕吐眩晕?这不过是妇人常见的毛病,怎能轻易断定是有孕?她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说,分明就是心虚狡辩!”
宇文化及的目光在杨雪霁苍白而决绝的脸上、允诺焦急的神情、以及林姨娘气急败坏的脸上来回扫视。
他心中天平剧烈摇摆。
理智告诉他,这很可能是垂死挣扎的谎言;
但万一……万一呢?赌不起!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做出了决断:“闭嘴!”
他厉声喝止了还要嚷嚷的林姨娘,目光阴沉地看向杨雪霁,“此事关乎宇文家血脉,不容有失。立刻去请李府医!速来查验!”
李府医是丞相府常用的老人,医术可靠,宇文化及相对信任。
“是!”他身后一名心腹管事立刻领命,快步离去。
林姨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毒和得意,悄悄给身边一个婆子使了个眼色。
那婆子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退入人群,抄了近路,疾步朝着府医住所的方向赶去,她必须在丞相的心腹管事之前,或者至少同时,接触到李府医。
庭院中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和压抑。
行刑暂缓,但所有人的心都悬着。
宇文化及面色阴沉地坐在下人匆忙搬来的太师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扶手。
林姨娘在一旁焦躁不安,却又带着一丝成竹在胸的阴冷。
宇文成龙酒彻底醒了,有点害怕地缩着脖子。
允诺和樱时紧紧护在杨雪霁身边,心中祈祷着奇迹发生,却又深知这谎言被戳穿的风险极大,每一秒都是煎熬。
允诺向樱时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就明白了。
一会儿无论如何都要先买通府医,让他说杨雪霁有孕,只要能坚持到宇文成都回来,一切才会有转机。
杨雪霁跌坐回地上,浑身冰冷,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她知道自己撒了一个多么大胆而危险的谎言。
她与将军……根本未曾圆房!何来子嗣?
这只是绝境中迫不得已的拖延!
她现在只能祈祷,祈祷允诺和樱时后续的布置能起效,或者……出现其他转机。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息都无比漫长。
终于,脚步声再次传来。
去请府医的心腹管事回来了,身后跟着提着药箱、须发皆白、面色谨慎的李府医。
而几乎同时,林姨娘那个心腹婆子也从另一个方向出现,悄悄对林姨娘点了点头,递过一个“已办妥”的眼神。
林姨娘心中大定,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