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支带着一溜血线钉在不远处的树干上,犹自震颤。
掌心一片血肉模糊,鲜血瞬间涌出更多,触目惊心!
杨雪霁倒吸一口凉气,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他为了救她,徒手抓住了剧毒的弩箭。
只为了给她争取那千钧一发的时间,现在还告诉她……只是一点擦伤?!
巨大的冲击和那直观的血肉模糊,彻底击垮了杨雪霁摇摇欲坠的心防。
她双腿一软,几乎站不住,两名亲卫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宇文成都看都没再看那伤口一眼,任由左手鲜血流淌。
他抬起脸,目光如极北冰原上最冷的寒星,穿透漫天飞舞的枫叶,锁定了悬崖上方某个位置。
那眼神,不再是纯粹的保护欲,而是凝结成了实质的、如同地狱岩浆般的恐怖杀意。
这行刺,触犯了他最深不可碰的逆鳞!
“查!”
他仅仅吐出一个字,冰冷森然,如同宣布终审判词——
“所有!我要知道每一只伸出来的爪牙,断在何处!”
一股冰冷的、毁灭性的风暴,正以他为中心轰然酝酿。
而风暴的核心,恰恰源于他身后那早已泣不成声、心墙彻底倾塌的女子。
她的世界,从这一日起,被劈开了一条再也无法缝合的裂谷。
而裂谷的彼岸,只有宇文成都这道浴血而立的、孤傲如磐石、却又曾短暂被她依偎过的身影。
出游归来后的两日,西山的血色记忆尚未褪去,宇文成都左掌上缠绕的白布成了杨雪霁心头的烙印。
辰渊院内,她依旧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宇文成都,但她发现,自己能更平静地看待他了。
甚至更多的,她会关心他,关心他的伤势,在意他的身体状况。
不过好在,毒箭的伤势处理及时,那毒也只是普通毒药,他身体底子好,恢复的很快。
这一日,杨雪霁终于拿到了惊鹿的第三封密信,这封信比前两封都厚实许多。
纸页展开,是惊鹿的笔迹,但前所未有的专注与郑重——
“夫人钧鉴:九死一生!然冰山真容终现一隅!”
“一证清白,幽州军令案:副将确曾饮酒,将军亲审无误。但夫人知否?此酒乃敌寇精心设下之毒饵!”
“彼时我军小挫乃是虚晃,诱敌深入之计!将军早已洞悉酒中有异,将计就计!罚副将者,其一泄密嫌疑尚未洗清,其亲随曾与敌暗通款曲,将军顺藤摸瓜查出内奸!”
“其二,借机立威,震慑全军!至于斥候被斩,更非延误报错,实乃早已叛变,借机传递假情报者!”
“将军雷霆手腕,一并铲除!所谓‘纵敌’纯属臆测,将军忍辱布局,终致幽州大捷!此案已尽数查明,铁证如山!”
“属下险丧命方得敌俘口供及叛将往来密信!军令如山,赏罚分明,实乃运筹帷幄,断腕除奸!将军之忍辱负重,世人难及!”
“二证慈怀,‘慈’疑非疑:洛阳三清观之供,确系将军私库所出!非仅三清观,京畿周边各州大小道观、废弃义庄,凡有流民聚集处,寒冬酷暑,皆有‘无名氏’定时运送米粮柴炭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