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被迫与之共处的旅人,在震撼、迷茫、甚至一丝被光芒灼痛的惶然之后,最终不得不为之折服,并……忍不住想要去靠近那光亮的源头,汲取那令人心安的温暖。
回到辰渊院。
樱时早已等候,欲上前伺候。
杨雪霁却轻轻摆手:“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她需要空间。
宇文成都闻言,本想进去的脚步在踏入暖阁前停了下来,并未入内。
他只是站在门口,仿佛只是惯例送她回来,沉静的目光落在她依旧泛着淡淡红晕、眉宇间带着前所未有的复杂与怔忡的脸颊上。
他的眼神深邃,没有询问,没有探究,只有一片沉静的包容。
如同深海,映照着她内心的风暴,却不起波澜。
片刻后,他亦颔首:“休息一会儿。”
依旧是简单的几个字,如同命令。
然后便转身离去,玄色的身影消失在院门拐角,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只留下沉凝如山的气质久久不散。
房门被轻轻合拢。
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声响。
杨雪霁独自一人站在点着温暖烛火的暖阁中央,屋内是她熟悉的一切,此刻却无比空旷寂静。
她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
目光落在自己的指尖上——那只曾被滚烫药汁灼伤、曾被他在量衣时强势扣住、曾在那颠簸的马车里被他稳稳托住、曾在那府门前失态地揪住他衣角的……手。
指尖冰凉,似乎还残留着他腰间那微硬的金属质感和玄锦的丝滑。
脸颊上火烧般的烫意尚未完全褪去。
更让她无法忽视的,是胸腔深处那如同被投入沸水后又猛地投入冰水般、交织着剧烈刺痛与巨大安定的奇异感受。
痛,是过往认知颠覆、信仰壁垒崩塌的残余眩晕。
安定,却是在废墟尘埃中,触摸到了那冰冷铠甲之下,如磐石般稳固、如赤金般纯粹、令人灵魂都为之震颤的孤傲脊梁。
“宇文……成都……”
她无意识地低喃出声,这个名字从唇齿间溢出时,不再是戒备和抵触的符号。
它像一把滚烫的钥匙,不仅撞开了尘封的误解之门,更在她心湖最深处,引发了一场无声无息的、结构性的海啸。
那深藏着的、被他强大存在感压制的怨怼之火——前世国破家亡的阴影,仿佛被他“堂皇之道”、“只为江山斩叛逆”的铁血誓言和绝对信任所浇铸的冰山,缓慢但坚决地覆盖、冷却。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带着冰裂纹般细碎光芒的崭新情感。
那不再是疏离的审视,不再是冰冷的交易。
那里面掺杂了太多刚刚萌芽、连她自己都还无法清晰定义的东西——
是穿透层层迷雾后,震撼灵魂深处的“原来如此”的明悟;
是对那份孤高坚守的、发自内心的敬意;
是对那无声信任的、带着惶恐与暖意的回响;
是对那强大力量庇护下不由自主滋生的……依赖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