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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免误伤,请速往城北、城东躲避!
破城后,曹将军将发放一年口粮!
消息如野火般蔓延,大批民众开始向指定区域转移。有人兴奋议论着青州的善政,但更多人脸上仍写满忧虑。
阿婆,曹将军什么时候能赶走袁氏?衣衫褴褛的小女孩颤抖着仰起苍白的小脸。
衣衫褴褛的老妇人虚弱地叹了口气。她虽不识字,却明白围城两月的曹军若真能破城,何须等到今日?
这妇人看着怀里瘦小的女童,浑浊的眼里映着粮仓方向升起的浓烟。她比谁都清楚:最先饿死的,永远是妇孺。
城墙上,张勋攥着檄文的手微微发抖。远方曹军阵中,数十架投石车正在重新调整射角。当令旗挥落时,呼啸的巨石撕裂长空,将西南角敌楼轰得粉碎。
烟尘中,守军嘶喊着拉扯牛皮防御,却被震飞的碎石击倒满地。谯楼坍塌的轰鸣声里,隐约夹杂着孩童的哭声——不知是真实,还是幻觉。
两座望楼尚未坍塌,却已崩裂出两个狰狞巨洞,在风中嘎吱作响。
数块飞石撕开城墙薄弱处,挟着烟尘砸入内城。
整座彭城地动山摇!
张勋煞白着脸,靴底传来阵阵战栗。他猛然转头寻找梅成,人影却已消失不见。
——只见士卒们面如土色,齐刷刷盯着某处。
寒意顺着脊梁窜上头顶。
他战战兢兢回头,一块坠落的巨石后,梅成的头颅无力垂落,身躯深深嵌进内墙。精铁胸甲完全凹陷,整个胸腔被碾成薄片。
张勋的骨骼仿佛也传来剧痛。
为何不躲?!
答案在对面城垣上——五尺厚的青石外墙已被轰出透明窟窿。
不是不躲,是无可躲!
这般厚重的城墙都能洞穿!余威竟还将活人生生拍进墙中!
天杀的!这城还怎么守?!
张勋的理智轰然崩溃。
城头守军哭嚎着涌向阶梯,连**也混在溃兵中逃窜。他握刀的手不住颤抖......
彭城之下。
曹操裹着火狐大氅,与墨氅翻飞的陈渡并立帅旗之下。鲁肃等人裹着素氅伺立后方,目睹彭城谯楼顷刻崩塌、城墙千疮百孔,虽早有预料,仍震撼难言。
从此天下坚城,在曹军炮阵前皆是沙堡。
水攻火计,云梯冲车,皆可付之一炬。
力贯千钧,万法皆破!
当彭城的青石城墙都如腐木般碎裂,那些黄土夯就的城郭,只怕连叹息的时间都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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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之敌若被困于城内,唯有待毙或请降二途。
若非亲眼目睹,实难想象攻克坚城竟能这般轻易。鲁肃不禁慨叹。
徐庶兴奋得声音发颤:得此神器,主公平定中原指日可待!
曹操望着城头乱作一团的袁军守卒,由衷欢喜地捋须笑道:天下诸侯除袁公路外,怕是连寻常投石车都难以配备。太阿不过瞥了眼陶谦的投石车,竟能构想出琅琊炮这等神兵。若无此物,要攻破彭城这般坚城,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折损多少将士。依我看,太阿一人可抵十万雄师!
身披玄色狐氅的年轻谋士谦逊摇头:主公差矣。在下不过突发奇想绘了张草稿。若无马德衡格物推演加以改良,若无熟知木性的匠人选材塑形,那张草图不过废纸一张。真正抵得上十万大军的,是马德衡这等巧匠,以及那些常被轻视的手艺人。
**炮凝结着深奥原理与精湛工艺,其复杂程度远超后世的弗朗机炮。若非马钧这位三国顶尖工匠,若非众多经验丰富的匠人呕心沥血,仅凭陈渡记忆中的概念与草图,断无可能如此迅速造出这般威力惊人的利器。
陈渡继续道:四书五经可修身养性治国齐家,但国难当头时,这些常被轻视的铁木匠人及其技艺,往往比那些满口大道理的读书人更能解燃眉之急。不是说书生无用,各有所长罢了。主君不以匠人卑贱而轻视,不以奇技为洪水猛兽而排斥,这般居高用卑的器量,又岂止抵得上十万大军?
明君治世之道,正在于居高而用卑。高祖皇帝如此,主公亦如是。沛国不愧龙兴之地,果然英才辈出。
沛国龙兴之地!主公类高祖皇帝!
借着【惑世】天赋的妙用,陈渡既让曹操深切体会到科技兴邦的重要性,又将赞誉巧妙地引回主君身上。
作为一代枭雄,曹操确有其雄才大略的一面,但终究难脱凡人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