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着眼睛看了裴阳半天，才含糊地开口：“你……你来干嘛？”
“我来看看你！”裴阳赶紧推开门进去，伸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屋里怎么不开灯？”说着就伸手去摸墙上的开关，“啪”的一声，暖黄的灯光亮起来，满地的空酒瓶瞬间暴露在眼前。
威士忌、红酒、啤酒瓶滚得到处都是，沙发旁还碎了个酒瓶，酒液浸得地毯湿了一大片。
他注意到江晓楠脸上的巴掌印和嘴唇上的伤口，嘴唇张成了o型。
裴阳扶着江晓楠往沙发上坐，刚一松手，江晓楠就伸手去抓茶几上半瓶没喝完的威士忌。
裴阳眼疾手快，一把抢过酒瓶拧上盖子：“别喝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再喝就该进医院了。”
江晓楠的手僵在半空，又想去够别的酒瓶，嘴里还含糊地嘟囔：“给我。”
裴阳把他的手按住，语气有点急:“到底怎么回事？下午泡温泉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会儿就喝成这样了？”
江晓楠靠在沙发上，头歪着，眼神已经有点涣散了。
他盯着地上的空酒瓶，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她打我。”
“谁？”裴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宋娇祁？”
江晓楠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伸手想去够裴阳手里的酒瓶，嘴里重复着：“给我……喝了就不疼了……”
“疼个屁，我看你是喝糊涂了。”裴阳把酒瓶往远处一扔，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是不是跟宋娇祁吵架了？你那脸，还有你这喝法，肯定是跟她又闹僵了。”
江晓楠的头靠在裴阳胳膊上，呼吸里全是酒气，声音哑得像哭：“……我就是想她了……她怎么就不能懂……”
裴阳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背：“行了行了，先别想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别喝了。我给你倒点水，你醒醒酒。”
裴阳端着温水回来，见江晓楠还瘫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眼眶泛着红，哪还有平时半分冷静自持的样子。
他把水杯递过去，忍不住叹气：“我说你这又是何必？”
宋娇祁的心也太硬了点。
江晓楠接过水杯，却没喝，只是捏着杯子转圈圈，指尖泛白。
“当初她走后，你找了她大半年，整天失魂落魄的。为了追她去c城，公司都不管了，半条命都搭上了，回来的时候还一身伤。”裴阳越说越替他不值，“结果呢？人家倒好，说动手就动手，半点情面都不留。”
他往沙发上一坐，语气软了点：“说真的，晓楠，该放手时就放手吧。感情这事儿，双向奔赴才有意思，你一个人在这儿死撑，有什么用？”
江晓楠终于喝了口温水，却呛得咳嗽起来，咳得脸色更白了。
江晓楠没说话，只是偏头看向窗外。
夜色已经深了，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落在满地的空酒瓶上，泛着冷光。
他想起刚才宋娇祁打他时的眼神，又想起她咬他下唇时的狠劲，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疼得喘不过气。
“我再想想……”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脆弱。
裴阳见他这样，也没再劝，只是把空酒瓶都收拾到一边，又找了条毯子盖在他身上：“行了，别想了，先睡会儿。”
江晓楠没应声，闭上眼睛，脑子里却全是宋娇祁的影子。
她泡温泉时泛红的耳尖，她被他拽进房间时的慌乱，还有她打他那一巴掌时，眼里的决绝。
放不开啊……怎么可能放得开。
要疯了，真的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