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再次开口,语气缓和了些,带着点引导的意味,“刚才那段可能不太适合你。我们换一场戏试试。不试初遇了,试一场……两人关系有了微妙进展之后的戏。”
沈熹微抬起头,眼里重新燃起一点希望:
“林导,您说!”
林清走到房间中间,简单比划了一下:
“剧情是陆怀瑾和谭秀芬要过一条不深但有点滑的小河,男主找来一根长树枝,两人各执一端,他牵着她慢慢走,过程中,两人的手顺着树枝,一点点靠近,最后……手指碰到了一起,然后握住了,没有台词,全靠眼神、肢体和那种欲说还休的氛围。”
他看向陈默:“陈默,你带她走一下位置,找找感觉。”
陈默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这是电影里非常经典的一幕,极致含蓄又充满张力,他走到一边,顺手拿起靠在墙边的一根用来调整灯光的细长铝杆,权当树枝。
“来,沈熹微,站这边。”
沈熹微连忙走过去,按照陈默的示意,握住了铝杆的另一端,两人之间隔着大约两米的距离。
“想象脚下是河里的石头,有点滑,水流轻轻没过脚踝。”陈默低声说了一句,然后看向林清。
“A!”
陈默率先进入状态,他握着“树枝”的手很稳,但眼神看向“河面”和对岸时,带着一种谨慎和下意识的保护欲。
他微微侧身,仿佛在试探着落脚点,然后才轻轻拉动“树枝”,示意可以开始走了。他的动作很慢,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目光不时关切地飘向沈熹微的脚下。
沈熹微在开始的瞬间,其实还有点没完全进入谭秀芬的角色设定,但当陈默用那种关切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目光看向她时,当她真的被那根“树枝”牵引着,仿佛要和他一起走过一段需要彼此扶持的“河流”时,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这不是演的。
沈熹微真的在因为陈默的注视和靠近而紧张。
她低下头看着并不存在的“河水”,耳根微微发烫,握着铝杆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些,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沈熹微的脚步迈得很小,很迟疑,不是因为“河水”滑,而是因为心慌。
陈默根据剧本和记忆中的节奏,开始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收短自己这边“树枝”的长度。
随着“树枝”变短,两人的距离在无声中拉近。
沈熹微能清晰地感觉到来自铝杆另一端,陈默手掌的温度和稳定的力量,她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气息,她的视线不敢抬起来与他对视,只能盯着两人之间那不断缩短的铝杆。
以及……两人越来越近的手。
沈熹微的呼吸变得轻而缓,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即将发生的触碰上,剧本里写的“羞涩”、“忐忑”、“期待”,在这一刻,根本不需要她刻意去表演。
她就是那个怀揣着懵懂好感,在喜欢的人笨拙的牵引下,既害怕又渴望更近一步的少女。
终于,铝杆的长度到了极限,两人的手背几乎要碰到一起。
陈默按照角色应有的反应,停顿了一下,仿佛在鼓足勇气。然后他的手指带着试探性地,向前移动了一点点,轻轻碰到了沈熹微握杆的手指。
那一瞬间的触感微凉。
沈熹微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整个身体轻轻颤了一下,她没有立刻躲开,反而在短暂的僵滞后,那一直紧绷着、微微向内蜷缩的手指,仿佛被某种无形的温暖融化,极其细微地、带着惊人的顺从和信赖,松开了一点对铝杆的紧握,任由自己的指尖,更真切地感受到对方指尖的存在。
没有立刻握住,只是一种更清晰的碰触和停留。
陈默感受到了指尖传来的细微颤抖和那近乎交付般的回应,他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从小心翼翼的试探,到一种蓦然涌上的、混合着惊喜和更加坚定温柔的微光。
他用自己温热的手掌完全覆住了沈熹微微凉的手指。
轻轻地、却是实实在在地握住了。
没有台词,没有大的动作。
只有交握的手指,微微泛红的脸颊,低垂却颤动的睫毛。
以及两人之间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青涩情愫。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滞。
“cut!”
林清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叹。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周岚率先打破了沉默,她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轻轻鼓了鼓掌:
“就是这种感觉,陈默演的很好,小沈表现的也很好。”
林清沉吟良久,最终对沈熹微说道:“小沈,你的外形条件确实和最初的设想有差距,但刚才这场戏,你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一种更鲜活、更带着本真情感的谭秀芬。”
峰回路转!
沈熹微的眼睛瞬间亮了,连忙点头:
“谢谢林导!”
“谢早了,我们还需要再看看其他女主角的表现。”林清又看向陈默,
“男主角基本就是你了。接下来你不仅要继续深化陆怀瑾,也要开始承担一部分‘定调’的责任,其他女演员的试镜,你和沈熹微刚才那段互动,会是一个重要的参考坐标。”
两人在这边聊着,沈熹微在一旁也在认真思考着。
刚刚林导怎么不试一个吻戏呢,这样选不上也不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