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蜀绣太吃功夫了,一幅好作品,从设计到完工,短则一两个月,长则大半年,费眼睛,耗心神。就算做出来,成本高,定价难,销路更是个大问题。以前也尝试过跟外面合作,但对方往往嫌产量低价格高,最后都不了了之,其实我自己也知道,现在年代变了,机器比人厉害,那玩意儿快,有电就能一直干。”
这时,一直安静听着的陈默开口了:“李支书,能让我们亲眼看看蜀绣的制作过程吗?我们想见识一下老师傅的手艺。”
“当然可以,”
李支书一拍大腿,“走,我带你们去看一下村里的谭婆婆,她年轻时是附近有名的绣娘,一手蜀绣针法尤其厉害,就是现在眼神不如从前了,绣得慢。”
一行人跟着李支书,穿过弯弯曲曲的村巷,来到了一栋略显老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农舍前。
一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素净的老婆婆正坐在窗边的光亮处,鼻梁上架着老花镜,全神贯注于手中的绷架。
绷架上是一块月白色的软缎,上面一条金红色的鲤鱼已初见雏形,鱼鳞用细密的针脚表现得层层叠叠,在光线下泛着丝质特有的柔和光泽,仿佛下一刻就要活过来游走一般,那精细度和灵动感,让所有初见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谭婆婆,城里来的客人想看看您的蜀绣。”李支书轻声说道。
谭婆婆抬起头,推了推老花镜,脸上带着温和而略显疏离的客气笑容:“老手艺了,比不得外面机器做的东西新潮、花样多。”她说话不急不缓。
陈默走近几步,蹲下身,目光落在绷架上那条栩栩如生的鲤鱼上,由衷赞叹:
“婆婆,您绣的这条鱼真精神,像活的一样。这鳞片是怎么绣得这么有层次的?”
谭婆婆见陈默问得在行,眼神柔和了些,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慢慢解释道:
“这是‘晕针’和‘纱针’结合着用,一层一层地铺,颜色要过渡得自然,针脚要齐,力道要匀,才能有这种光亮和立体感……蜀绣啊,说到底就是个‘细’字和‘耐心’字。”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虚点着绣面,讲解着不同部位的针法运用。
苏婉晴和沈熹微也凑近观看,被那极致精细的工艺和艺术品般的光泽所震撼,苏婉晴轻声感叹道:
“这不仅仅是技术,更是时间和心血的沉淀,太美了。”
沈熹微也难得没有反驳,点头附和:“嗯,这种细腻雅致的光泽和韵味,是工业产品无法模仿的。”
“我有个姐姐,她绣的比我好多了,她当年算是十里八乡最好的绣娘,可惜人老了,记性也不好,几年前人不在了,一些技法也没传下来。”谭婆婆叹了口气。
“奶奶,咱们村里来了两个看着好贵的车。”一个孩童的声音传来。
陈默循着声音看去,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旁边还跟着一个跟谭婆婆很像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