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音乐节后台混杂着汗水和爆米花的空气味道;
创作瓶颈时撕碎无数草稿的焦躁与绝望;
格莱美奖杯握在手中沉甸甸的真实感;舞台上数万道目光聚焦时血液奔流的战栗……
无数个音符的诞生瞬间、编曲的灵光乍现、歌词背后隐秘的情愫碎片,如同星辰爆炸,瞬间涌入陈默的感知。
更深层的是记忆。
那些被植入的“童年羁绊”——熟悉的街道、遮荫的大树、凶恶的坏孩子——如同精心编织的锦缎,覆盖在真实的记忆底布之上。
他能清晰“看”到两种记忆在她潜意识深处的微妙交织与碰撞,那棵虚构的橡树甚至比她真实童年故居后院的那棵苹果树更加“真实”。
他能感知到泰乐每一次想起“小邻居男孩陈默”时,心头那份被植入的、温暖而笃定的依赖感,以及……
更深处,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源自真实童年的、对长久陪伴的隐秘渴望。
精神力的高速运转如同精密引擎超负荷工作,灼烧着神经。
加上那几十杯混杂的烈酒,尤其是后劲绵长霸道的顶级干邑白兰地,此刻终于协同发力。
那层磨砂玻璃般的隔离感消失了,酒精的暖意化作沉重的浪潮,一波波冲击着他强行维持的清醒堤坝。
六分醉意迅速膨胀,滑向七分、八分……
意识像断线的风筝,猛地向下沉坠。
身体陷入柔软床垫的包裹,如同沉入温暖的深海。
不知过了多久。
混沌的黑暗中,一丝异样触觉刺破了酒精的泥沼。
门锁发出极其轻微的“咔哒”声,几乎被淹没在窗外细微的虫鸣里。
接着是赤足踩在厚地毯上几近无声的靠近。
一股混合着昂贵香水、派对残留的淡淡酒气和女性特有温热的馥郁气息,悄然弥漫在微凉的空气中。
陈默的意识在酒精的深海里挣扎了一下,模糊地捕捉到那熟悉的味道——
鸢尾花的尾调混合着一丝冷冽的雪松。
薇薇安。
昨晚在酒吧洗手间里,就是这个味道强势地占据了他...
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他以为是她。
昨晚的经历,身体的记忆似乎比大脑更先一步接受。
........
碧蓝的眼睛半睁着,眼神迷离失焦.......
红唇微微扬起,露出了一抹害羞的微笑...
不是薇薇安那张优雅精致的、带着猫一般狡黠神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