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书房的玻璃窗,在橡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奥古斯特·沃尔夫教授坐在他最喜欢的那把皮质扶手椅上,手中的烟斗缓缓升起一缕青烟。
书房里弥漫着旧书和烟草混合的熟悉气味,这是安娜从小闻到大的味道。
“安娜,我的孩子,”教授放下烟斗,温和地注视着坐在对面的女儿,“我一直想问问你,为什么提前从南德的姨妈家回来了?”
“我记得原定的归期应该是在下个月。”
安娜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裙摆,目光有些闪烁:“啊……那是因为……当时柏林的情况好转了不是吗?”
“而且我想着父亲一个人在家……”
教授轻轻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显得格外深邃:“可是我记得,你姨妈在最近的来信中说,你离开得相当匆忙,甚至连她为你准备送行的下午茶都没来得及享用。”
安娜感到一阵心虚,端起桌上的红茶轻啜一口,试图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她脑海中闪过那个惊心动魄的时刻——科佩尼克区的战役胜利后,她在战场上寻找林的身影,却没想到一个装死的自由军团军官突然举枪对准她。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是林毫不犹豫地扑过来,用身体为她挡住了那颗子弹……
这个秘密至今还压在她的心底。
“我只是……想念柏林了。”
安娜放下茶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而且现在局势稳定了,我觉得应该回来帮帮忙。”
教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立即接话。
书房墙上的老式挂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每一秒都让安娜感到格外漫长。
阳光缓缓移动,照亮了书架上那些烫金书脊的厚重典籍。
“这段时间,你经常和林先生在一起。”
教授突然转换了话题,语气依然平和,“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安娜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但很快又意识到什么似的,稍稍收敛了神色:“林先生是个很特别的人。”
“他聪明、博学,在战场上……”
她突然意识到说漏了嘴,急忙改口,“我是说,他处理事情时总是很沉着……而且他很关心工人和穷人的处境。”
“是啊,确实是个出色的年轻人。”
教授缓缓点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椅的木质把手,“虽然他的一些观点我不完全赞同,但他的才智和品格确实令人钦佩。”
“不过……”
教授顿了顿,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担忧:“我总觉得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种说不清的神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