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康拉德残部的狼狈突围,科佩尼克街区震耳欲聋的枪炮声终于渐渐停歇,取而代之的是胜利的欢呼和开始弥漫的硝烟尘雾。
阳光彻底驱散了晨霭,将这片饱经摧残的土地照得一片狼藉,却也带来了劫后余生的光明。
在林冷静的指令下,疲惫却兴奋的工人们和战士们开始有序地打扫战场。
他们仔细地搜寻着每一个角落,收集敌人遗弃的步枪、机枪、弹药,甚至是从损坏的装甲车上拆下还能使用的零件。
每一件缴获的装备,对于这支依靠缴获壮大自己的队伍来说,都弥足珍贵。
担架队穿梭在废墟间,小心翼翼地抬走己方伤员,同时也有人负责收殓阵亡同志的遗体,气氛庄严而肃穆。
安娜一直紧跟在林的身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散刚才那场惨烈战斗带来的恐惧和后怕。
她看着林有条不紊地发出各种指令,看着他虽然难掩疲惫却依旧锐利的侧脸,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和一种更深沉的情感。
她主动帮忙清点着集中起来的武器,或者为轻伤的战士做一些简单的包扎,努力让自己显得有用,目光却始终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身影。
林正站在一段被炸塌的矮墙边,听取奥托关于战利品初步统计和伤亡情况的汇报。
他的眉头微蹙,显然对伤亡数字感到痛心,但眼神中更多的是战役胜利后的坚毅。
安娜就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看着阳光下他挺拔的背影,微微出神。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旁边一堆尸体中,一具原本被认为已经死亡的“尸体”突然动了一下!
那是一名自由军团的下级军官,腹部中弹,血流不止,但并未立刻毙命。
他脸上混杂着血污和极致的怨毒,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林和打扫战场上的间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腰间摸出了一支隐藏的鲁格手枪,颤抖着抬起手臂。
黑洞洞的枪口并非指向正在听取汇报的林,而是瞄准了林身后不远处、似乎毫无防备的安娜!
或许是因为安娜的衣着与周围工人不同,或许只是临死前疯狂的随机选择,他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在相对寂静的战场上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
几乎是在枪响的前一瞬间,林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那细微的动作和枪口的指向!
一种超越思考的本能让他做出了反应——他猛地转身,一把将还在发愣的安娜用力揽向自己身后,用自己宽阔的后背完全挡住了她!
“呃!”
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狠狠地钻入了林的左肩胛骨下方,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身体猛地向前一踉跄,闷哼出声。
“林——!!!”
安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直到看到林身体一震,鲜血迅速从后背的弹孔洇出,染红了他深色的外套,她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她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那名开枪的敌军军官,在打出这最后一枪后,也耗尽了所有生命力,手臂无力地垂下,彻底没了声息。
“同志!”
“有敌人!”
奥托和周围的战士们这才反应过来,怒吼着冲了过来。
奥托更是眼疾手快,一脚踢飞了那支掉落的手枪,同时用庞大的身躯挡在了林和安娜前面,警惕地扫视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