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才如惊弓之鸟,仓皇逃出青山县衙后门时,天色已近黄昏。暮色四合,如同他此刻绝望的心境。他不敢走大路,只带着两名绝对心腹的死士,扮作行商模样,骑着快马,驮着沉重的金银细软,专拣偏僻小路,往南狂奔。他计划先南下潜入地形复杂的丘陵地带,再设法联系早年布下的一些暗线,谋求一条生路。
然而,他低估了杜明远的决心和速度。
几乎在黑风煞招供、指认吴德才的同时,杜明远就已判明形势,料定吴德才必会狗急跳墙,仓皇出逃!他立刻做出部署:一面以八百里加急向州府呈报吴德才罪证,请求下发海捕文书并通令各州县协查;另一面,则派出最精干的力量,封锁通往各方向的主要通道,张网以待!
“红姑,你带一队乡勇,守住通往州府的官道要隘,严防他北窜求援或狗急跳墙冲击州府!”
“孙书吏,你坐镇县衙,统筹信息,分析吴德才可能潜逃的路线。”
“钱书吏,你……你看好家,特别是看住黑风煞,别出岔子。”
最后,杜明远看向摩拳擦掌、双眼冒光的李火火:“火火!你脚程快,性子急,最适合追逃!我给你两匹快马,你立刻沿青山县往南的主要官道和几条已知的小路追查!发现吴德才,不必硬拼,尾随盯紧,发信号,等援兵!切记,安全第一!”
李火火嗷一嗓子接令,兴奋得差点蹦起来:“大人放心!俺一定把那老小子揪回来!”他压根没把“不必硬拼”四个字听进去,满脑子都是亲手抓住吴德才、一雪前耻的画面。他抓起那根用惯了的熟铁铁尺,翻身上马,带着另一匹备用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了平安县。
李火火虽莽,但常年缉盗,对周边地形道路了如指掌,更有一种猎犬般的直觉。他判断吴德才心虚,不敢明目张胆走大路,但携重金逃亡,最终必然要上官道以求快速远离。他选择了一条青山县南下的必经之路——一条连接官道与山区的岔路口,在此守株待兔。
果然,天色完全黑透,月上中天时,一阵急促而略显慌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三骑黑影,驮着沉重的包裹,鬼鬼祟祟地从小路拐上了官道,正是吴德才一行!
李火火心中狂喜,却强压激动,他没有立刻发信号(也觉得没必要),而是猛地一夹马腹,从暗处冲出,如同一尊铁塔,横马拦在了官道中央!手中铁尺一指,声如洪钟:
“吴德才!哪里跑!”
吴德才三人吓得魂飞魄散,勒住马缰!借着月光,看清拦路者竟是李火火!只有一人!吴德才惊魂稍定,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厉声道:“李火火!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拦截朝廷命官!速速让开!否则,以谋逆论处!”
李火火呸了一口:“呸!朝廷命官?你勾结土匪,纵火行凶,罪证确凿!现在是朝廷钦犯!俺奉杜大人之命,捉你归案!识相的,下马受缚!”
吴德才心知无法善了,对两名死士使了个眼色:“杀了他!冲过去!”
两名死士都是亡命之徒,闻言立刻拔刀,催马冲向李火火!刀光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李火火毫无惧色,反而兴奋地嗷嗷叫:“来得好!”他左手一按马鞍,身形矫健地跃起,避开劈来的刀锋,右手铁尺带着风声横扫!“铛!”一声脆响,将一名死士的刀荡开,震得对方手臂发麻!另一名死士刀已砍到,李火火侧身闪避,铁尺顺势下砸,正中马头!那马吃痛,人立而起,将死士掀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