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一黑,险些晕厥!
劫官粮?!李火火这莽夫!竟敢做出这等形同造反的弥天大祸!这已不是丢官去职能了结的,这是要掉脑袋!甚至牵连整个平安县衙!
“快!备马!”杜明远声音嘶哑,冲出门外,甚至来不及换官服,翻身上马,带着柳文和几个还能动的衙役,疯了一般冲向十里坡。
赶到现场,只见双方仍在对峙,骂声不绝,眼看就要动手。
“住手!!”杜明远策马冲入人群,厉声大喝。
“大人!”李火火见杜明远来了,竟还有些委屈,“他们……”
“闭嘴!”杜明远劈头盖脸一顿怒斥,“滚到一边去!”他目光扫过那群饿得面黄肌瘦、却仍手持棍棒与州兵对峙的衙役,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愤怒,又有酸楚。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翻腾的气血,走到那州兵头目马前,拱手道:“这位将军,本官平安县令杜明远,驭下不严,致使属下鲁莽行事,惊扰军驾,杜某在此赔罪!”
那头目见县令亲至,气焰又嚣张起来:“杜县令?你好大的胆子!纵容下属拦截官粮,形同谋反!此事我必禀明上官,你就等着掉脑袋吧!”
杜明远面色苍白,却依旧挺直脊梁:“将军息怒。此事皆因本官失职所致,与他人无干。州府迟迟未拨付本县粮饷,致使衙中断炊,下属情急之下,行为失当,虽罪无可赦,然情有可原。还请将军高抬贵手,本官愿一力承担所有罪责!这些粮食,我们……不要了。”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异常艰难。
李火火在一旁急了:“大人!不能不要啊!兄弟们快饿死了!”
“押回大牢!”杜明远看都不看他,对柳文下令。
柳文咬牙,带人将李火火捆了。李火火挣扎着,却不再喊叫,只是红着眼睛瞪着杜明远。
那州兵头目冷笑连连:“承担?你承担得起吗?杜明远,你等着革职查办吧!我们走!”他生怕再生事端,下令车队赶紧离开。
粮车吱呀呀地走了,留下杜明远和一众垂头丧气、面带绝望的衙役。
杜明远看着李火火被押走的背影,又看看那些面有菜色的下属,心中如同压着千斤巨石。
他知道,完了。李火火这一莽撞之举,彻底授人以柄。州府正愁找不到彻底整死他的借口,如今这“劫官粮”的天大罪名,足够将他和他整个团队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风暴,已不再是即将来临,而是……轰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