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戴——罪——立——功!”柳青天一字一顿,目光如刀,刺向三人,“若再有不法,或懈怠公务,数罪并罚,决不轻饶!听明白了?!”
“明白!明白!”钱多多磕头如捣蒜。
“……明……白……”孙慢慢慢悠悠应道。
“俺……俺也明白!”李火火赶紧跟上。
“好!”柳青天站起身,走到堂下。
他先来到钱多多面前。钱多多吓得缩成一团。
“钱多多,你嗅觉灵敏,尤善钻营,锱铢必较。”柳青天语气平淡,却句句戳心,“以往用此‘才’盘剥百姓,是为大恶!今日起,本官命你负责……清核县衙历年亏空账目!给本官一笔一笔,算清楚!贾清廉、赵氏贪墨几何?钱多多,你若能从中找出未入账的赃款,追回一分,便记你一功!若敢隐瞒分毫,或中饱私囊……”柳青天冷笑一声,“新账旧账,一起算!你这双手,就别要了!”
钱多多听得目瞪口呆!让他……去查账?去挖贾老爷和夫人的老底?还要他把吞进去的吐出来?这……这简直是把他放在火上烤啊!但……这似乎是唯一活路?还能……还能合法地“找钱”?他眼珠子飞快转动,脑子里那架算盘瞬间噼啪作响,竟隐隐生出一丝……变态的兴奋?“小的……小的领命!一定……一定给大人算得明明白白!滴水不漏!”
柳青天又走到孙慢慢面前。
孙慢慢慢悠悠地抬起头。
“孙慢慢,你……性情迟缓,但做事……‘细致’,耐得住性子。”柳青天语气有些复杂,“以往用此‘性’磨洋工,贻误公务,是为怠政!今日起,本官命你负责……整理、归档县衙所有积压卷宗!给本官一页一页,核对清楚!凡有疑点、错漏、篡改之处,逐一标记呈报!不得……‘慢慢’来!限你三个月,若完成不了,或再有‘遗忘’……”柳青天指了指墙角那堆成山的卷宗,“你就在那卷宗堆里,睡到明年吧!”
孙慢慢慢悠悠地眨了眨眼,看了看那堆卷宗,又看了看柳青天,似乎在计算三个月和“慢慢来”之间的巨大矛盾,最终慢悠悠地点点头:“……哦……俺……试……试……吧……”
最后,柳青天来到梗着脖子的李火火面前。
李火火下意识挺起胸膛,一副“俺很能干”的样子。
“李火火,你勇力过人,但性情暴戾,行事莽撞。”柳青天眉头微皱,“以往用此‘力’欺压良善,是为凶徒!今日起,本官命你负责……县衙所有苦役杂差!修缮牢房、疏通沟渠、搬运粮草、护送……‘特殊’人犯!给本官拿出你的力气来!往正道上使!若再敢对百姓挥拳相向,或毛手毛脚惊了马……”柳青天目光扫过他的腿,“你那双腿,就别要了!滚去码头扛大包!”
李火火一听,眼睛瞪得溜圆!干活?出力气?这俺在行啊!比动脑子强多了!虽然都是苦活累活,但……好歹是正经差事!还能押送犯人?那不就是……可以名正言顺地“看管”贾老爷和夫人了?他顿时觉得浑身是劲,把胸脯拍得砰砰响:“大人放心!俺老李别的不行,就是有一把子力气!保证把活儿干得漂漂亮亮!谁敢偷懒,俺第一个收拾他!”
柳青天看着这三位“脱胎换骨”、“斗志昂扬”的新任差役,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吧。他挥挥手:“即刻上任!铁鹰,派人盯着他们!”
“是!”铁鹰沉声应道,看向三人的目光带着一丝……怜悯?尤其是对将要核账的钱多多和将要干苦力的李火火。
退堂之后,百姓议论纷纷,大多觉得柳御史这般处置,既严苛又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物尽其用”,甚是解气。
钱多多摸着空空如也的腰带,哭丧着脸,但一想到能合法地“挖掘”贾老爷和夫人的秘密小金库,眼神又变得贼亮,搓着手就扑向了账房,那劲头,比当初收“规矩费”还足!
孙慢慢慢悠悠地踱到卷宗库房门口,看着里面蛛网密布、尘土飞扬的“山”,慢悠悠地叹了口气,慢悠悠地找抹布和水桶去了。
李火火则兴奋地嗷一嗓子,扛起一把铁锹就冲向了后院堵塞已久的臭水沟,干得热火朝天,仿佛那不是苦役,而是什么光宗耀祖的大事业!
平安县衙的天,是彻底变了。在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柳阎王手底下,这三位“戴罪立功”的奇才,究竟是把“歪才”扳正,还是会在新的岗位上闯出更大的祸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