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揣着刚从馄饨摊老汉那儿“揩”来的五十文“脸面费”,心里美滋滋的。虽然被刚才那三个外地人,尤其是领头那个眼神瘆人的弄得有点不自在,但很快就被铜钱的叮当声冲淡了。他哼着小曲,琢磨着再去哪家铺子“巡视巡视”,顺便再“收”点“规矩钱”,好弥补下被夫人克扣的损失。
刚拐过街角,就看见刚才那三个外地人坐在馄饨摊的小板凳上,慢悠悠地吃着馄饨。领头那个穿藏青长衫的,正和摊主老汉低声说着什么。钱多多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外地人?看着不像有钱的,但蚊子腿也是肉啊!正好刚才被他们眼神吓了一下,得找补回来!
他整了整衙役服,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地头蛇”的架势,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哟!几位客官!吃着呢?”钱多多脸上堆起市侩的笑容,一屁股坐在柳青天旁边的空凳子上,震得小桌一晃。
柳青天抬起头,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铁鹰和柳文则冷冷地盯着他。
钱多多被看得有点发毛,但仗着“衙门身份”,硬着头皮笑道:“看几位面生啊!头一回来咱们平安县吧?咱们这儿……可是好地方!贾青天贾老爷治下!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太平着呢!”
柳青天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没接话,低头喝了口馄饨汤。
钱多多见对方不搭腔,有点尴尬,眼珠一转,从怀里摸出个东西——一块灰扑扑、带着土腥味的劣质玉佩,其实是他在城隍庙地摊上花两文钱买的假货。
“咳!几位一看就是有见识的!小弟这儿……有件好东西!”钱多多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把玉佩往桌上一放,“祖传的老玉!正经的和田籽料!您瞧瞧这成色!这雕工!要不是家里急等钱用,打死我也不卖!”
柳青天瞥了一眼那“祖传老玉”,纹路粗糙,颜色发闷,连个像样的沁色都没有,典型的酸洗染色假货。他没动声色。
钱多多见对方没反应,以为被唬住了,赶紧加码:“看几位投缘!便宜点!十两银子!怎么样?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铁鹰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柳文则微微皱眉。
柳青天放下勺子,终于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十两?太贵了。我们小本生意,买不起。”
钱多多一听“小本生意”,眼睛更亮了!小商贩?更好糊弄!
“哎哟!客官!您这话说的!好东西不怕贵啊!”钱多多凑近了些,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柳青天碗里,“您看!这可是正经的老坑玉!戴在身上,辟邪保平安!还能招财进宝!您做生意的,最讲究这个!对吧?”
柳青天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辟邪?招财?平安县……不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吗?还需要辟邪?”
钱多多一噎:“呃……这个……有备无患嘛!再说了……”他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咱们这儿……最近不是出了点事儿嘛!清水河……淹死个人!邪性着呢!戴块好玉,压压惊!”
“哦?淹死个人?”柳青天似乎来了点兴趣,“听说……贾县令不是破案了吗?神探出手,还有邪性?”
“破案?”钱多多嗤笑一声,随即意识到失言,赶紧捂住嘴,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嗨!破什么案啊!糊弄鬼呢!那刀疤刘……死得不明不白!案子……就那么稀里糊涂结了!还不是为了应付……”他猛地刹住车,差点把“巡察御史”说出来!
“应付什么?”柳青天追问,眼神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没……没什么!”钱多多额头冒汗,赶紧转移话题,“客官!您看这玉……”
“玉的事不急。”柳青天摆摆手,“我倒是好奇,这平安县衙……规矩多吗?我们外地人来做生意,怕不懂规矩,惹麻烦。”
钱多多一听“规矩”,职业病立刻犯了!这可是他的“专业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