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绝世奏折(1 / 2)

从皇宫出来,回程的马车里,死寂无声。

黛玉靠着车窗,水溶正襟危坐。

两人泾渭分明地占据着车厢的两端,中间隔着的,是足以冻结一切言语的深渊。

那道名为婚姻的囚笼已经套下。

皇帝又亲手在笼子外,拉起了一张名为猜忌的电网。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位九五之尊的凝视之下。

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水溶看着黛玉冷硬的侧脸。

那张小脸上没有恐惧,没有慌乱,只有一种近乎非人的平静。

这种平静,让他心口发堵。

他喉咙干涩,数次想开口,却发现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无比廉价。

解释?道歉?

在皇帝那毫不留情的敲打面前,在那道因隐瞒而产生的巨大裂痕面前,说什么都是错。

被动。

他们,太被动了。

黛玉的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朱红宫墙在她眼中,不过是一片模糊的色块。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从重生到现在,她一直在见招拆招。

可现在,对手换了。

换成了这个王朝权力最顶端的玩家。

跟这种人玩防守,就是把自己的命,拱手交到对方手上,等着他什么时候心情不好,随手碾死。

等待,就等于等死。

她林黛玉,死过一次。

这辈子最不想干的事,就是等死。

马车在北静王府门前停下。

“你不回别院?”水溶终于出声,嗓音里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

“借王爷书房一用。”

黛玉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往里走。

那语气,没有请求,只有通知。

水溶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痛而窒息。

他只能沉默地跟上。

他知道,她不是在征求他的同意。

书房内。

黛玉径直走向那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将皇帝扔下的那张走私网络图,重新铺开。

狰狞的脉络,在烛火下,仿佛活了过来。

“把所有关于废太子党羽,以及江南沿海关隘的卷宗,都拿给我。”

她对水溶下令,公事公办的冰冷,不带一丝私人情绪。

水溶没有多问,转身走入内室。

很快,一摞摞积着陈年灰尘的卷宗,被搬了出来,堆在了黛玉面前。

“出去。”

黛玉下了逐客令。

“在我叫你之前,别让任何人进来。”

水溶看着她纤弱的背影,在堆积如山的卷宗前,渺小得仿佛随时会被吞没。

可那背影里透出的决绝,却让他感到一阵心惊。

他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未能说出,最终转身退了出去,亲自合上了那扇沉重的门。

门外,是无尽的黑夜。

门内,是她一个人的战场。

黛玉将自己彻底锁进了书房。

这一夜,她通宵未眠。

她没有去想怎么自证清白,怎么去弥补信任。

那是输家的玩法。

她要做的,是反客为主。

是给皇帝,也给自己,创造一个新的牌局。

她提笔,在崭新的宣纸上,写下几个字。

奏折的标题,足以让整个朝堂为之震动——

《论罂粟之害与海防之危》。

她没有从家国大义、仁义道德这些虚无缥缈处落笔。

她用的,是她最擅长的东西。

数据。

“一杆烟枪,旬月之间,可使青壮变废人,家资变浮云。”

“一两福寿膏,其价数倍于等重之白银。以万民之脂膏,填无底之欲壑。长此以往,不出十年,国库之银将尽数外流,民间之财将十室九空。”

“最可虑者,兵源也。当兵士沉溺此物,骨软筋酥,意志消沉,纵有强兵利刃,与待宰羔羊何异?届时,外敌入侵,海防洞开,何以卫国?何以保民?”

她用最锋利的笔,将鸦片这种东西,从一个消遣的“福寿膏”,直接定义为足以动摇国本、不见血的武器!

随即,笔锋一转,直指那张走私图。

“废太子党羽,走私此物,其心可诛!”

“此举非为敛财,实为毁我朝之根基,乱我朝之军心!以万民之枯骨,铺就其谋逆之路!其罪,当凌迟,当灭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