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冠旁，立着一个小小的银牌，上书三个字：沧海月明。
“这东西，本宫要了。”
长乐公主声音不高，却字字敲定，无人敢驳。
她甚至没问价钱。
王熙凤心头狂跳，面上依旧是得体的微笑，莲步上前。
“公主好眼力。这‘沧海月明’，是我们‘红楼’的镇店之宝，光是寻这块成色的蓝宝石，就花了整整一年……”
“别废话。”长乐公主打断她，眼神依旧痴痴黏在那头冠上，“开价。”
王熙凤伸出三根手指。
“三万两，白银。”
嘶——
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
三万两！买一个头冠？疯了！
这足够在京城最好的地段，买下一座三进的大宅子！
所有人都以为长乐公主会当场拂袖而去。
谁知，公主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准了。”
她对身后的侍女吩咐。
“回府，取三万两银票来。”
这笔交易，如巨石砸入静湖，激起滔天巨浪。
“红楼”这个名字，随着这顶天价头冠，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上流社会的每一个角落。
能拥有一件“红楼”出品，成了比穿金戴银更能彰显身份的符号。
雅集结束时，王熙凤手中的订单，已经厚厚一沓。
她看着那些天文数字般的订金，只觉得这前半辈子，全都活进了狗肚子里。
荣国府。
王夫人正听着周瑞家的，眉飞色舞地描述着“红楼雅集”的盛况。
“……听说长乐公主当场就花了三万两银子，买了个头冠！我的老天爷，那得是什么样的宝贝疙瘩！”
王夫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旁边的邢夫人嘴角一撇，酸气几乎要溢出来。
“哼，她王熙凤有什么本事？还不是仗着林丫头背后有北静王撑腰？说到底，是我们贾家出去的人，沾了咱们府的光！”
王夫人捏着手里的佛珠，重重“哼”了一声。
“不过是人家吃肉，她跟着喝口汤。瞧把她给得意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她们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里。
她们丝毫不知，那被她们鄙夷的“汤”，比整个贾府剩下的家底，还要丰厚百倍。
她们更不知道，这个新崛起的商业巨兽，每一块砖瓦，都浸透着荣宁二府的骨血。
夜色深沉。
“红楼”总部的最高阁楼之上，黛玉凭栏而立。
喧嚣散尽，繁华落幕。
她看着眼前那一份份捷报，看着账本上飞速增长的数字，心中却无半分喜悦。
水溶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不远处那片在夜色中死气沉沉的建筑群。
“一切，都按照你的计划在走。”他的声音很低，“你成功了。”
黛玉没有回头。
她眸中映着漫天星辰，却比星光更冷，更静。
“成功？”
她轻轻吐出两个字，带着旁人无法理解的萧索。
“王爷，这不过是开始。”
黛玉缓缓转过身，看着他，清冷的月光勾勒出她纤瘦的轮廓。
她的声音，也像月光一样，没有温度。
“一场真正能决定生死的暴风雨，就要来了。”
水溶眉心一跳：“你说的是……”
黛玉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黑夜，望向了遥远的南方。
她一字一顿。
“南境，水患。”